夜色闌珊,纖雲淺淺地落在梢頭。
初夏的院落裡,一池菡萏方才露出星星點點的花苞,偶有晚風吹拂,散落下一地缤紛。
院中的石桌上,擺放着桃、李等香瓜鮮果,将就着一壺陳年的藥酒,整個院落散發出清甜馥郁的瓜果清香。
石凳上跨坐着的正是此間院落的主人,此刻王鼎正一邊賞玩初夏的夜景,一邊任由婢子将剝好切開的瓜果送入自己嘴裡。
言語嬉笑,好不自在,時不時還将魔爪探向身旁的溫軟香玉,冷不防搓揉把玩上一陣,憑婢女發出嬌羞嗔怪的咋呼。
“二少爺,有人登門拜訪,說是……”
偏偏就在這時,管家很沒有眼力地闖入這酒池肉林。
被擾去了興緻,王鼎狠狠剜了他一眼,意興闌珊之餘不多說,隻是在等着對方的解釋,若是不能夠讓自己滿意,哼!
王鼎在心中冷笑一聲。
好在這位王家的老人并非不知曉自家二少爺的脾性,也不多啰嗦,隻是将嘴湊到王鼎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二少爺,是陳二家那位小娘子登門……”
話音未落,就見王大官人屁股仿佛被針尖紮了似的,猛地從石凳上坐起身。
“你把話再複述一遍?
”
王鼎依舊是一副古怪的模樣。
“回少爺,是陳二家那位小娘子登門,似乎是想求少爺高擡貴手,放過陳二那破落戶一馬。
”
管家回憶着方才門房遞給他的話,一五一十轉述了出來。
“哦,那她打算用什麼換咱一筆勾銷?
”
王鼎摸了摸下巴上的須髯,臉上漸漸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區區幾個下人的性命,算不得什麼事,沒了就沒了,若是能夠換得小娘子一親芳澤,便是自己做那牡丹花下風流厲鬼也是值得。
“此中種種幹系,老仆不敢做主,便讓下人将陳家娘子引入客房,還須少爺親自一問究竟。
”
管家自然熟悉王鼎的脾性,當真是做得一手好安排。
“你這老狗!
”
王二笑罵了一聲,腳下卻是絲毫不慢,急匆匆就要朝着客房那邊走去。
“回去自己找賬房領十兩銀子作賞錢。
”
端叫一個春風得意馬蹄疾。
……
另一邊,淮娘入了偌大一座王家庭院,也不甚驚慌,隻是好奇地囫囵看向客房裡外的布置,不時還點點頭似若有所思。
不多時,便見一道人高馬大的身影急不可耐從窗前經過。
随着吱嘎一聲,屋門應聲洞開。
“小生王鼎字學伍,見過陳家嫂嫂。
”
隻見來人穿着寶藍色圓領袍衫,頭戴幞巾,面若藍田之美玉,貌遜潘安之未多,乍看去好一個奇偉的漢子。
此人正是王鼎。
然而淮娘隻是嬌憨地看向對方,并未做出甚麼回禮。
偏偏就是這副天真的做派,惹得王鼎心頭火熱,恨不能立刻一訴衷腸。
“不知淮娘今日登門,所謂可是陳二哥那樁事?
”
原本還想與淮娘虛與委蛇一番,可臨到頭王鼎卻是失去了那份子耐心,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