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辛腦袋微微一痛,但他忙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願錯過每一個字。
而這位安博士則像是根本沒有留意陸辛有沒有聽懂,隻是自顧自的解釋了下去:
“當時我們的研究院還有另外一位天才研究員,他姓林,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他,他目前最為人所知的,就是曾經在留下了三個預言之後,從這棟樓的天台上跳了下來……”
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輕聲道:
“他當時與王景雲教授的意見不合,認為王教授的實驗,開了一個很壞的風氣,并且實驗本身,也走偏了方向。
因為他的影響力很大,當時研究院裡大部分人也都開始傾向于他,并且已經在研究院準備遷往中心城的時候做出了提案,打算終止王景雲教授的研究……”
“隻是沒想到,王教授并沒有打算和其他人争辯,他直接選擇了離開!
”
微微一頓,她才輕歎了一聲,道:“這或許也說明了他的态度。
”
“他一定會繼續自己的實驗,無論旁人理不理解,也不惜直接與研究院決裂。
”
“……”
陸辛不知道該怎麼評論這段往事。
他甚至無法在這段往事裡,找到屬于自己的定位。
他隻是消化了一下這些内容,然後才慢慢的,繼續問道:“後來呢?
”
“後來的事情,或許我們知道的就差不多了……”
安博士輕輕歎了口氣,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了一根紅色軟糖,輕輕咬下了一截,然後向陸辛示意,陸辛态度堅決的搖了搖頭,這個女人便笑得眯起了眼睛,輕輕放進了嘴巴。
“王景雲教授從那之後就消失了,很多年沒有消息。
。
”
“畢竟,他有本事在列車高速移動的情況下,将中間的一截車廂悄無聲息的盜走,甚至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原因,當然也就有本事藏起來,安安靜靜的去搞他的實驗……”
“直到前不久,他的助手陳勳被潛伏者發現,才算是又找到了他的信息……”
“不過。
”
她頓了一下,輕聲道:“我們還是認為他的研究是失敗的。
”
“黑台桌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一點端倪。
”
“作為王景雲教授的助手,陳勳無疑是他的忠實信徒。
”
“其實陳勳的實驗,某種程度上根本就是王景雲教授的延伸,但你也看到了,他借黑台桌與中心城某些人的力量創造出來的所謂‘可控之神’,其實隻是一種精神體的粗淺利用。
”
“他造出來的‘神’,最多也隻是一個可以聽從簡單指令的皿肉機器,一種威懾性武器。
”
“如果沒有你的阻止,那麼他的正确實驗環節,應該是創造出了‘神’之後,借由水牛城的十萬流民,達到一個相當可怕的精神量級,并且,順勢創造出一支不死的怪物軍隊……”
“隻可惜,他從來沒想過,這隻是一種會導緻單種精神體失常的實驗,自以為拿住了按鈕,就可以威懾這世上的所有人,屬于從事精神體研究的人經常會犯的一個典型問題。
”
“以人的思維邏輯,去掌控不屬于人的力量。
”
“……”
聽着她對陳勳的評價,陸辛皺起了眉頭。
他能夠理解這位安博士對陳勳的評價,卻不能理解她的态度。
“當然了,黑台桌的實驗,并不能完全說明王景雲教授的理論是錯誤的。
”
安博士說到這裡,臉色似乎變得有些神秘,目光輕輕落在了陸辛的身上。
“畢竟……”
她看着陸辛,眼睛似乎也在微微的發亮:“我們發現了你。
”
“你的存在,某種程度上,反而證明了王景雲教授的理論其實是對的。
”
“……”
“對的?
你們居然說是他對的?
”
陸辛心裡忽然感覺莫名的煩躁,忙擡起手喝了一口已經微涼的白水。
從他個人的角度,他完全不想接受與這一類實驗任何一點相關的事情被稱為是“對”這個概念的評價,雖然,他心裡也明白,這隻是她們理論上的說法,但心裡還是覺得不喜歡。
“理論是理論,态度是态度。
”
安博士輕聲開口,邊說邊淡淡的看了陸辛一眼。
她似乎是在觀察着陸辛的情緒波動,并拿起了桌上的一支錄音筆,打開了開關:
“對精神力量的使用并不穩定,情緒也難以控制。
”
“……”
陸辛靜靜的看着她做這些事,過了好一會,才慢慢開口:
“你說是因為看到了我,才覺得他在某種程度上對了,那麼……”
“我究竟是什麼?
”
“……”
安思思捋了捋額前的發絲,籲了口氣,同樣很認真的看着陸辛,道:“你是神的使徒。
”
“也可以說是神的候選。
”
“當然了,用一個最為準确的名詞,應該稱之為:”
“第三階段造物。
”
“……”
“第三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