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松了口氣,陸辛稍稍調換了一下坐姿。
看着高嚴的眼神,明顯溫柔了一些。
原本從對他行為與舉動的觀察,還隻能确定他是個壞人,但是看到了他眼睛裡的蟲子時,陸辛已經可以确定他确實受到了污染,隻是他受到的污染層次比較深,有些像當初自己接私活時遇到的那個許潇潇,無法直觀的在她身體表面發現問題,因為污染藏在了身體裡面。
這個人就是如此。
他明明是個活人,卻在眼睛裡爬滿了蟲子,密密麻麻,像蠕動的蛆蟲……
……病的不輕呐!
……
“小陸……哥……”
肖副總的膽量說真的并不大,這時候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對面的高嚴身材高大,家裡的生意做的也比他好一點點,長的也比他帥一點點,一個平日裡相熟的朋友忽然變得陌生的時候,帶來的恐懼感其實比遇到了陌生的壞人還要多。
最關鍵的是,他深切的知道自己打不過高嚴。
上次他們三個人去都被高嚴一個人給撂倒了,完全不是對手。
。
尤其是高嚴現在在拿着兇器向自己靠近……
從威懾力上講,這種酒瓶的威力甚至比刀具還要強……
陸辛呼了口氣,擡起頭來,看着高嚴,道:“不要動手,我們坐下來聊好不好?
”
他刻意放慢了語速,怕吓着他,表達着專業人士對受污染人群的愛護:
“你現在的問題很大,我需要給你好好檢測一下。
”
“……”
“唰!
”
高嚴猛得轉頭,陰冷的看了陸辛一眼。
他本來就正在氣頭上,他緩慢的挪動着步子向前逼近,每挪動一點,他身上的病态與暴力氣息就更強烈一點,甚至移動的速度,也變得更快一點,陰影要籠罩陸辛與肖副總。
陸辛這一句話,像是點燃了火山。
他猛得低頭看了陸辛一眼,陰狠道:“你算什麼東西?
”
說出這話時,右腿微微彎曲,身子向上挺起,手裡的酒瓶握緊,目光盯住肖副總。
這是準備發力,猛得沖上來捅向肖副總的姿勢。
陸辛深呼了一口氣,手掌探入了自己的黑色袋子裡面。
與此同時,高嚴已經身體迅速拉直,借着上竄的力量向前撲出,高大的身體帶起了強大的壓迫力,他眼睛裡密密麻麻的蟲子,也在這時候同時變大,有種随着他的憤怒與恨意,從眼眶裡一下子竄出來的恐懼感,讓人感覺現在正在沖過來的,不是人,而是一隻魔鬼。
“哎呀……”
肖副總吓的一聲慘叫,猛得向後跌出。
手掌甚至還抓着陸辛的椅背,下意識裡想拉着陸辛一起躲開。
但是陸辛穩坐不動,他隻是将椅子微微拉的前面兩隻椅腳離地,陸辛身體微仰而已。
這讓旁邊的燈光照在陸辛臉上的角度出現了微微的變化。
臉上的笑容變得非常神秘。
……
“呯!
”
然後一聲槍聲響起,壓過了其他的聲音。
剛剛離開地面的椅腳,再次落在了地上,陸辛身體微微搖晃,坐的還是特别安穩。
在他的手裡,拿着一柄左輪手槍,槍口仍然仍有殘留的煙氣。
高嚴一聲悶哼,直接撲倒在了地上,左邊大腿上皿肉翻開了一片,鮮皿汨汨流出。
“哼……”
劇烈的疼痛感湧入腦海,足以讓人大腦一片空白。
但對于這時候的他而言,這種疼痛感與憤怒交織在一起,居然隻是悶哼一聲。
眼睛裡的蟲子遊動越來越密集。
他像是被一種病态且瘋狂的力量支配,居然手掌一撐地面,便要再爬起來。
但陸辛隻是平靜的看着他,臉上微微露出笑容。
然後再次開了一槍。
“呯!
”
這一槍打在了他另外一條準備撐着地面站起來的腿上,于是他又摔倒了。
“啊啊啊……”
高嚴喉嚨裡發出了不像是人聲的含混吼叫,四肢抽搐着,居然又伸去抓紅酒的玻璃瓶。
陸辛擡腳,踩在了他抓着紅酒瓶的手腕上,讓他無法擡起兇器。
然後左輪手槍向下伸來,抵在了高嚴的額頭。
“不要激動。
”
他注視着高嚴的臉,或者說,注視着他眼睛裡面的蟲子,笑容溫柔:
“讓我們心平氣和的解決問題,好不好?
”
高嚴瞬間懵住,眼睛裡的蟲子都轟一下變得混亂。
……
“啊這是……”
兩聲槍響,也吓壞了身後的肖副總,他本來被高嚴吓的渾身發麻,卻忽然被兩聲槍響喚回了魂,定睛看時,就見高嚴已經趴在了地上,兩條腿都嘩啦啦的流着皿,手腕也被陸辛踩住,陸辛手裡的槍則是指在了高嚴的額頭,而且手指已經明顯的扣在了扳機的位置……
“這是什麼情況?
”
大腦一片空白,他幾乎忘了思考。
“嘩啦……”
與此同時,周圍的房門被打開,驚慌的服務員與廚師都沖了出來,呆呆看着。
餐廳的門也同一時間被人踹開,幾個穿着西裝的保镖沖了進來。
他們應該是高嚴帶過來的保镖,剛才一直在餐廳外面等着,這時候才沖進來。
眼見餐廳裡就要亂起來,陸辛皺了下眉頭,不想讓場面變得混亂,且難以控制,于是他飛快的擡起槍,向着餐廳的大門位置,“呯呯”開了兩槍,震得玻璃碎片嘩啦啦掉落。
隻一瞬間,剛沖了出來的廚師與服務員,還有高嚴的保镖,又跑了回去。
一個個瑟瑟發抖,你推我搡,期間夾雜着一些驚恐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