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辛的視野之中,整個别墅的院子,都已經變得扭曲而怪異。
有種哪怕隻是站着不動,汗毛也根根豎起的顫栗感。
但這種感覺,似乎隻有他覺得不對。
大胡子隊長以及他的手下們,還有肖副總,都沒有察覺自己眼睛裡出現的變化,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女孩的身上,這時候甚至還在認為自己很正常的低聲讨論與咒罵着:
“好可憐啊這個女孩……”
“得是什麼樣的王八蛋,才能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
”
“媽的,這樣的變态,有一個算一個,都必須幹掉,人道主義毀滅!
”
“雖然這群王八蛋都已經受了傷,但我還是想給他們補一槍!
”
“……”
就連肖副總也表情憤憤,蟲子在眼睛裡亂爬,微微咬牙看了地上的高嚴一眼,罵道:“虧我,虧我之前還一直擔心你,還想着你是病了,被魔鬼附體了,要請人治好你,但是……但是你看看自己做的這些事,連我都……連我都想打死你啊,你怎麼可以做這麼殘忍的事?
”
每多一個人痛罵,他們的情緒便激動一分。
有人看了那個女孩一眼,情緒激動起來,用力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陸辛看到他在揉眼睛的時候,蟲子似乎更活躍了。
密密麻麻,似乎要沖出眼眶,鑽出來。
“光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平時最恨這些欺負女人的……我斃了他。
。
”
“嘩啦”,那是急切中有人拉了槍栓的聲音。
居然真有人忽然按捺不住,咬着牙關,一邊咒罵,一邊大步走向了高嚴,同時擡起了槍。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
他們都是專業的武警戰士,訓練有素,熟悉規定,素質極強。
但在這時候,卻因為一時的氣憤,居然想到了對已經昏迷的犯罪分子下手,執行私刑。
偏偏他身邊的隊友,居然沒有一個想起來阻攔的。
就連那位大胡子隊長,似乎也覺得這很正常。
……
……
“不要沖動。
”
陸辛微微皺眉,隻好從人群裡走了過去。
他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所以動作很快,他走的看起來很輕巧,但身體卻帶着一種異常的詭異,輕松的穿過了人群,仿佛一步跨出,就走過了三四米的距離,擋在了高嚴的身前。
“陸先生,你……”
陸辛的動作,其實顯得有些詭異,但在場的人,似乎都沒有發現這個異常。
不過,陸辛的神秘身份,在這些人眼裡還有些份量。
所以那個一腔怒火,要開槍洩憤的人也頓時怔住,難以理解的擡頭看向了陸辛。
手掌在顫抖,但好在忍住了沒有開槍。
“出了問題的不是他。
”
陸辛看着這個武警的眼睛,或者說,看着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表情,以及眼睛裡滿滿的蟲子,輕聲解釋了一句,又道:“況且,就算是他出了問題,那也不該在這裡殺了他。
”
說出這句話時,心裡已經捋清了很多東西。
最初從肖副總口中得知了高嚴的事情時,他也有一點點與這些人類似的感受。
誰能容忍這麼一個折磨别人的變态?
但現在,他已經意識到了某些問題,可能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擋住了想要殺高嚴的人,他再次看向了前方。
……
那個隻穿着一身單薄睡衣的女孩,正然虛弱的歪坐在了地上。
身體在料峭的寒風裡輕輕抖動,臉上淚痕未幹,像是驚恐的羔羊,但是,陸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在那種驚恐不安的表情裡,隐隐看到了一種讓人心寒的陰險。
那個女孩,這時候在笑。
她陰險而怪異的看着這些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得意的表情要從眼睛裡溢出來。
她的皮膚之下,開始出現一根根青筋,像是蛇一樣緩慢的遊走。
她看起來,身體似乎正因為恐懼,或是寒冷,微微的扭動,這是一種自然的誘惑,但在她扭動的同時,皮膚下面的蟲子卻跟着遊走,使得她居然出現了一種異樣的誘惑力量。
就像穿了蛇紋絲襪的女人,詭異、可怕,但又緻命的吸引人。
一看到她,便會被她身上的傷痕影響,生出一種同情她,憐惜她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又像是一隻獸在成長。
不停的壯大,同時滋生出各種别樣的情緒。
瘋狂,且不顧一切。
……
……
“所以,其實她才是污染源?
”
“當初高嚴忽然瘋了一樣的要搶奪她,就是因為受到了污染?
”
“那麼她污染的邏輯鍊是什麼?
”
陸辛心裡思索着剛才自己看到她時的樣子,心裡漸漸有了答案。
自己一般不會對一件觀察的事物那麼快得到答案。
但剛才,自己隻是看過了她幾眼,就下意識的覺得她肯定沒有問題。
因為當時自己心裡生出了一個念頭,這樣柔弱可憐的小姑娘,一定是不會有錯的。
那麼,錯的隻有可能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