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法庭,執行人?
陸辛一路上看着八号,或者說許荊的行為,看着他毫無顧忌的使用能力,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這個小野山聚集點的首領,“将軍”的床前,并認真的做着審判的準備,感覺很奇怪。
許荊是個活人,之前握手的時候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但是他的表現,卻像是一個午夜降臨的幽靈。
心裡生出了很多怪異的感覺,但陸辛沒有說什麼,隻是靜靜在旁邊看着。
許荊俯身,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這個沉睡的人。
這個自封為将軍的人,應該是喝醉了酒,正一邊沉睡,一邊打着響亮的鼾聲。
直到許荊仿佛下身來,認真看着他的臉,他的鼾聲才忽然停止。
像是某種感應,驚動了他。
。
鼾聲停止之後數秒,他忽然騰的一聲翻身做起,順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把手槍。
大拇指一撥,保險便已打開,狠狠指向了許荊的臉,叫道:“你是……”
迎着那已經上了保險,黑洞洞的槍口,許荊猛得将自己的額頭湊了上去。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将軍,沉聲道:“你有罪。
”
外人無法體會到這個将軍的心情。
本來就是喝夠了酒,又與聚集點的女人胡天海地了一番,剛剛才将那個女人踹走,自己沉沉睡去。
卻沒想到,忽然被一種莫名的悸動驚醒。
一睜眼,就看到了兩個黑影站在自己的床前,其中一個,還距離極近的看着自己。
無法形容的戰栗感湧上心頭,他下意識的就拿槍指了過去,想為自己争一點安全感。
但卻沒想到,迎着自己的槍,那個人居然直接将額心湊了上來。
一雙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說自己有罪。
“我有你媽……”
恐懼、震驚,諸般情緒使得将軍立刻熱皿上腦,張口就要大罵,開槍。
但他隻是吼出了這幾個字,勾在了扳擊上的手指,也隻是下意識的想要用力而已,便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了起來,他忽然感覺心虛的厲害,勇氣瞬間蕩然無存。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忽然一幕幕過往在心裡湧了上來,淹沒了他的心髒。
他沒罵下去,扳擊也沒能勾動,甚至都心虛到不敢大聲聲張。
許荊在這時,則慢慢的直起身來。
他眼神冷漠的掃了這位“将軍”一眼,然後從旁邊手提箱的下層,拿出了一個文件夾。
慢慢的翻開,他低頭掃過,認真的閱讀:“陳志,四十二歲,原北水城五号衛星城交通運輸部部長次子,後因犯罪在其父庇護下逃離北水城,曾至川西、黑沼、青港,最後落腳于青港城外小野山聚集點,曾用名陳一觀、王昆、趙強,綽号将軍、白秃子、羅圈腿等……”
念到這裡,擡起頭來,看向了将軍:“這個人,是不是你?
”
小野山将軍這時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的怪異。
像是在夢遊,又像是清醒,臉上出現了微微掙紮的表情,肌肉線條都不停的扭動着。
他似乎内心裡很抗拒,但最後還是微微點了下頭。
“是。
”
他用很木讷的聲音回答。
許荊聽了,輕輕點了一下頭,繼續道:“十年前,你在北水城時,曾因指使永成商務運輸公司幫你偷運黑草而被拒絕,蓄意報複,于深夜闖進永成商務運輸總經理趙長青的家中,将趙長青及其妻子、嶽父、弟弟、弟媳、表弟、保姆等人在内的十一人盡數滅口……”
“後又見趙長青女兒漂亮,邪心大起,将其玷污,然後擄走……”
“三天後,因事發鬧大,無處容身,旋即在家族幫助下逃出北水城,是不是真的?
”
“……”
聽着許荊口吻沒有分毫起伏的念出了這件事,就連陸辛,心裡也微微一驚。
他瞳孔微縮,看向了那位小野山将軍。
隻見他臉色依舊迷茫,眉頭抖個不停,但半晌之後,還是點頭:“是。
”
“很好。
”
許荊輕輕點頭,道:“你有罪。
”
話音未落,他忽然騰出了一隻手,摸向了手提箱裡,抓起了一柄銀色的長匕首。
然後他眼睛也不眨,直接刺進了小野山将軍的眉心。
“噗”的一聲,鋒利的匕首,直接洞穿了這個人的腦袋,在後腦突出來了好大一截。
“你……”
陸辛都微微吃了一驚,腳步微動。
“還沒有結束……”
許荊忽然開口,也不知是在提醒陸辛,還是對小野山将軍說的。
更為出奇的是,陸辛忽然發現,這個小野山将軍腦袋被洞穿,但居然還沒有死。
鮮皿已經順着刀柄流了出來,後腦更是迸出了些許點點白色物質。
但他居然還是直挺挺的坐着,臉上閃過了恐懼又痛苦的表情,渾身肌肉都在痙攣。
但他嘴唇卻緊緊的抿着,吭都沒有吭一聲,任由鮮皿流下。
眼睛更是被強迫睜着,看着手拿文件夾的許荊。
“這個人能夠感受到痛苦……”
“他受的是緻命傷,按理說應該立刻死去,或是最起碼陷入昏迷……”
“但是他沒有,他的生命力被鎖住了,所以他隻能這麼清醒的繼續感受着痛苦……”
“……”
陸辛敏銳的發現了小野山将軍的狀态,心裡甚至微微一凜。
“審判将繼續!
”
許荊平靜說道:“其實隻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你拿生命償還。
”
“但是,一死債消,不是我們的審判原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