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然堂内高朋滿座,門外可見湖光暖日,門内則是琴曲笙箫。
一對母女打扮的夫人小姐,坐在最首席,觀摩着廳中歌舞。
年長些的少婦,身着一襲柔雅青衣,頭發盤成了端莊的婦人髻,斜插這碧玉珠钗,臉上帶有薄紗面巾,隻露出了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美眸。
少婦旁邊,坐着個小姑娘,穿着一身白紅相間的襦裙,頭發是尋常小姑娘般的雙丫髻,如果不是腰後挂着把刀,看起來就像是書香門第的豆蔻小姐。
雖然這對母女沒表明身份,隻是被周家稱為‘薛夫人’‘雲姑娘’;但能來堂内就坐的江湖名宿,對少婦的身份心知肚明——平天教的教主夫人,平天教主薛白錦的女人!
薛白錦是公認的山下無敵,不說在場賓客,就算劍聖周赤陽在場,恐怕也得對這位夫人禮讓三分。
周懷禮在主位就坐後,在座的江湖名宿,便又開始接着閑聊。
三絕仙翁廣寒麟,武藝放在堂中不是最高,但人緣好門生遍天下,又年近古稀,算是在座衆人的半個江湖長輩。
廣寒麟坐在軒轅鴻志的身側,此時摸着胡子,唏噓道:
“現如今的年輕人,和我們這些老江湖不一樣了,辦事不講規矩,也不把江湖老輩的名頭放在眼裡。
老夫一個記名的徒弟,在京城混迹,上月被個愣頭青收拾了一頓,左手一刀、右手一刀,砍完還來了句‘聽說你師父是三絕仙翁?
’,唉,老夫收到書信,差點氣死在半路上……”
“呵呵……”
衆人聞言皆是搖頭輕笑。
剛剛和師娘一起趕來折雲璃,滿眼亮晶晶,好奇詢問道:
“這麼狂?
廣大俠沒去收拾那小子?
”
廣寒麟搖頭道:“放在三十年前,老夫還得去京城看看誰家的兒郎這般狂妄,如今是不行了。
朝廷規矩重,江湖規矩自然就輕了。
”
在坐都是江湖人,聊這些東西,很容易演變成對朝廷‘嚴刑酷律’的口誅筆伐。
周懷禮覺得聊這些不太合适,就岔開話題道:
“亂世出英雄,盛世隻能出名臣。
當世江湖抗大梁的人,還是二三十年前那一波,年輕後輩,都在太平歲月裡長大,各個心高氣傲,但真出彩的,沒幾個……”
“确實如此……”
……
衆人議論紛紛。
駱凝很仙兒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歌舞琴師,根本沒聽這些雜談,隻是用袖中的纖手,把玩着一枚小巧玉佩。
玉佩是‘龍潭碧玺’,周家祖上傳下來的傳家寶,她在京城和夜驚堂一起宰了無翅鸮,從而得手。
本來這次過來賀壽,她準備把此物當做見面禮,送給周家物歸原主,從而還了周家當年給她鑄劍的人情,以後不再參與這種無趣的場合。
但過來前都打算好了,真坐在這裡,卻無論如何都沒法開口。
畢竟這塊玉佩,是無恥小賊送的……
在得手玉佩的那天,小賊解開了她的衣裳、親了她的肩頭,也在紅唇上輕柔一點……
若把這塊玉佩送了,那個小賊知道不會生氣吧……
我怎麼能怕他呢!
駱凝手指翻轉着玉佩,覺得自己肯定是出了問題。
她想要掃開雜念心中一橫,把玉佩拿出來送了,但每當念頭升起,就很快被雜念壓了下去。
過幾天就要回京城了,萬一因為她送了玉佩,那小賊又胡攪蠻纏,那不就麻煩了……
就這麼胡思亂想,猶豫不決之際,釋劍堂外忽然傳來的動靜:
“爹!
爹!
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