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派,青雲閣主殿之中。
紫雲派的大長老負手立于閣樓上,眺望下方山腰處的新人宿舍區,笑呵呵的說:
“我一早就知道那個凡人有古怪的地方,你看,九裡現在也開始跟他混了。
”
大長老的身後,紫雲派二長老紫玉真人捂嘴輕笑一聲:“我之前聽執法長老說,那小子很機靈,而且心思也蔫兒壞。
當着很多新人的面,差點把九裡置于死地。
”
“呵呵,這又如何?
不過就是一個凡人而已。
他無論再怎麼努力,都永遠無法進入凝氣期的境界。
”
紫玉真人聞言,走到了後邊的搖椅上,靈活的腳趾脫掉了那一雙顯得無比慵懶的拖鞋:
“說不定的……我此前在五洲雲遊,碰見過東洲的絕世天才出世,也是無靈根之體。
但是年僅三十歲,卻修煉到了金丹期的境界。
”
大長老猛然回頭,眉頭一凝:“此話當真?
嘶——難道,天地間真有變異?
無靈根便是最強大的靈根麼?
我就說九裡和九玄這兩個人怎麼……”
滿臉嚴肅的大長老話還沒有說完,紫玉真人咯咯一笑:“當真。
當然當真。
但是你卻知道那個無靈根之人的父親是誰?
”
“誰?
”
“曹正峰。
”
大長老目瞪口呆:“東洲第一大派的掌門,曹正峰?
”
“正是。
”
“……你這話等于放屁,曹正峰要是我父親,那我還大乘期了……那種也叫絕世天才?
父親是掌門,兒子就算是頭豬,那也能用天材地寶堆出來啊。
”
紫玉真人聳了聳肩,提起一個煙袋點燃,妩媚,妖娆,卻又給人一種‘壞’妖精的感覺。
‘呼——’
吐了口煙霧,紫玉眼神有些唏噓缥缈的道:“不說廢話了。
雲湖那小子為紫雲派立功不淺,他那一脈的弟子戰死的戰死,失蹤的失蹤。
千畝地,就九玄那一根獨苗,雖然九玄自爆靈根成為了一個廢物。
但他對九玄還是很疼愛和關懷的。
既然雲湖都開口了,要留住那個小小凡人,給個機會又如何?
紫雲派難道缺這一口不成?
”
話鋒一轉,紫玉吸了一口煙霧又說:
“掌門戰死的事情,還要隐瞞多久?
”
話音落下,大長老忽然眼眶一紅,整個人變得蕭索了起來。
他喉嚨有些幹啞的說:
“能瞞多久是多久。
”
‘幫幫幫’一聲輕鳴。
紫玉抖了抖煙袋,從煙袋裡抖落些許灰燼:“怕是瞞不住了。
不然我還在雲遊五洲尋找逆天之道,也不會這麼急着趕回來。
”
“什麼意思?
”
紫玉收起煙袋,回味了片刻那煙霧的香味,臉色有些紅潤了起來。
大長老不耐煩了:“你趕緊說啊。
”
片刻後,紫玉語氣幽幽的說:“有人在那個地方發現了一把斷劍,名為‘紫雲’。
拿去了中州拍賣,賣出了四千萬靈石的價格……斷掉的劍不值那麼多錢,但是買家說,遲早得回本。
”
大長老瞳孔一縮:“買家是誰……”
“金龍宗。
”
“……”
是夜。
新人宿舍區。
李文強的住所之中,蒸汽蘊饒。
九玄真人兇口上系着一張白布,滿腦門的汗水不斷的往裡張望:“夠了沒啊?
”
“繼續加。
”
九玄不耐煩的歎口氣,對着院子裡大喊一聲:“文強。
”
“唉?
”
“幹啥?
”
劉文強和張文強同時回過頭來。
同時,裡屋也傳來了李文強的聲音:“怎麼了?
”
九玄愣了一會兒,大概在思索自己需要喊哪一個文強。
尋思了半晌,指着張文強說:“劉文強,你……”
“師叔,我叫張文強。
”
“……再打一桶熱水來。
”
片刻後,張文強大汗淋漓的又提了一桶熱水過來,不斷的往裡邊張望:“到底在裡邊幹啥啊?
這一天的時間,盡往進去續熱水了。
”
九玄眉頭一皺:“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讓你打熱水你就打熱水,廢話連篇。
”
“噢。
”
張文強縮了縮脖子,再跳腳往裡邊看了一眼,轉身離去了。
滿眼疑惑。
他和劉文強兩人都被拉來在這裡幹了一天的活了。
又是燒水,又是打水的,都不知道裡邊在幹啥。
屋裡,木桶之中,蒸汽升騰中兩個光膀子男人對坐而立。
人吃五谷雜糧,受天地濁氣所侵蝕,朦胧了一輩子。
隻有在最疲憊的時刻,用幾桶滾燙的開水才能使全身的毛孔張開,使人達到最原始的狀态。
輕松,舒适,放松,歡快。
而傳統的男人們,則更喜歡拉上窗簾,在幽暗的環境之中專心的享受這一個美妙的時刻。
他們不喜歡被外界的人看見,不喜歡曝光在天色之下,以免産生不必要的誤會。
這就是醍醐灌頂。
“你把腿盤好。
”
靜谧的環境之中,九裡真人的老臉有些發紅,這不是被開水的熱量所激發。
而是因為在這面積有限的木桶之中,李文強的腳,又伸過來夾在了自己的腰上……
李文強迷瞪的睜開眼睛:“你别停啊。
”
九裡炸毛了:“老子喊你把腿盤好。
莫亂蹬!
”
李文強歎口氣:“你委屈一下嘛。
腿有點麻,我伸展一下,就一下。
”
九裡黑着臉,低頭看着熱水中李文強的兩條毛腿夾在自己腰上,伸直,蹬在木桶的另一端。
隻覺得這個姿勢頗為‘朦胧’。
為何我的眼中常有淚水?
因為自從李文強來了紫雲派,我就沒有一天好日子了。
自從成為了他師傅,我不僅要拉下臉去借丹藥,還要付出苦力,還要時刻提心吊膽的害怕被天罰弄死。
最重要的是,現在自己……連貞操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