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夜間的偶遇 5000
“哈啊——早知道就不該吃那麼多了。
”
結城家的别墅内。
躺在床上的麻美發出了一道痛苦的呻吟。
直到現在,她的嘴巴裡似乎仍停留着那麻辣鮮香的味道。
“是說中式火鍋這種東西,還真神奇呢。
”
回想着那些食物和醬料組合的味道,明明已經飽腹的少女不免又有些口舌生津了起來。
因為有着應酬的關系,身為議員的父親今晚又不知道要幾點回家,而她那位律師母親也由于有着案子要處理,所以還在事務所忙碌着。
而這已經是結城家的常态了。
明明有着諾大的房屋和優渥的生活,但仍不能讓她感受到半分家的感覺。
相比起來,少女反倒是更喜歡加藤家的公寓,即便它是如此的狹窄,但卻讓人感到十分的溫馨。
正因如此,她才會越來越喜歡到對方的家裡去了,更遑論那邊還有她的朋友存在。
無意識的想着這些事情,矢口恭彌的那張臉便又在腦海中浮現,令麻美的臉色也随之一變,變得嚴肅凝重了起來。
“就沒有什麼,能夠讓那人得到懲罰的辦法嗎?
”
受家庭影響的關系,報警這個念頭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了腦中,但緊接着又被她否決了。
至于起訴對方讓其付出代價的想法也同樣無法行的通。
“畢竟沙優親她在這方面看起來相當的諱莫如深呢……”
想到這裡,一種煩躁的情緒頓時就充盈了少女的兇腔。
“啊啊!
真是讓人火大死了——!
至少把那混蛋暴揍一頓也行吧!
無論是誰也好,就沒有什麼人能來這麼做嗎!
”
随着這句話的脫口而出,下一秒,加藤悠介的那張臉就浮現在了眼前。
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鍵,麻美的動作頓時為之一滞。
明明對方今天一整天都沒什麼異常行為,包括幾小時前也是一副有說有笑的模樣,但是她偏偏就是無法忘記昨晚那張在無意中目睹的表情。
“加藤仔他……當時到底在想什麼呢?
先不說他為什麼會知道那混蛋的住址,就連我昨天見到的那個行李箱後來也不見了……”
雜七雜八的事情不停地從腦袋裡冒出,讓少女的神色也跟着變幻不定。
經過一段相當漫長的空白後。
“……好煩……”
凝望着天花闆的麻美喃喃道:“稍微出去騎一下腳踏車吧……”
這麼說着,她便直接從床上坐起并開始穿戴衣物。
鑒于監護人這會兒都不在家,再加上家政阿姨也早過了下班時間。
借着這種便利,她也是順利的推着自己的腳踏車從别墅裡走了出來。
“吱呀”一聲關上大門。
看看時間已經是午夜12點。
‘為了避免遇到條子,就在附近随便騎騎好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麻美順勢騎上了腳踏車,向着某個方向而去。
……
“嘩啦,嘩啦,嘩啦……”
夏日的微風拂動着水面,将水中的月亮攪成了碎碎的銀盤。
“啪——啪——啪——”
海水用力地拍打着礁石,發出有節奏的碰撞聲。
習習海風吹過,濕潤的空氣裡帶着一股淡淡的鹹味。
順着碼頭望去,是許多艘不停在海面上搖曳着的遊艇,其中大多都屬于私人擁有,好似在彰顯着港區的繁華。
“咯噔,咯噔,吱呀——”
随着一道刹車聲于夜色中響起,騎着腳踏車的少女從車上走下,并将其推至到岸邊。
“呼,這邊在晚上果然很冷呢。
”
緊了緊身上的沖鋒衣,穿着牛仔褲的少女來到護欄旁邊。
放眼望去,一座由霓虹燈所點綴的海上城市便映入了眼中。
将雙手撐在護欄上,然後微微彎下身體。
入目所見是繁華,耳中所聞是海浪。
氣氛顯得安靜而美好。
伴随着海風的吹拂,腦中的諸多煩惱似乎也随之減輕了不少。
“東京灣啊……”
遙望着遠處的海岸大橋,麻美口中發出了一句無意義的呢喃,目光顯得微微有些出神。
叔本華曾經說過——「一個人隻有在獨處時才能成為自己。
誰要是不愛獨處,那他就不愛自由,因為一個人隻有在獨處時才是真正自由的。
」
是以當那層辣妹的外殼剝開之後,結城麻美其實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生。
既有着自己夢想,也有着自己的煩惱,隻不過她的夢想不被家人所支持而已。
“法學院嗎……那種東西誰要去讀啊。
”
麻美小聲的嘀咕着道,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隻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堅定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和家人争吵、發飙的場景在眼前不斷閃過。
念及于此,少女的臉上就浮現出了一層清晰可見的陰霾。
正在這時——
“骨碌骨碌骨碌——”
一陣滑輪摩擦着地面的聲音就這麼突兀的傳入了耳中。
當那聲音于夜色中響起的時候,結城麻美的意識瞬間就被拉了回來,并猛地朝那邊望去。
自那聲音的來源處,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便在夜幕中一閃而逝。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她的身體已是先一步的行動了起來,向着那黑暗中而去。
◇
“骨碌骨碌骨碌——”
拉着行李箱來到岸邊,無視那「禁止翻越」的标牌與鐵鍊,加藤悠介直接擡腳将其邁過。
“咔嗒咔嗒咔嗒——”
滑輪摩擦着路面不平的碼頭,發出一陣短促的沉悶聲響。
就這麼一直走到了盡頭。
伴随着“咚——”的一聲,手中的行李箱就被放倒在了地上。
“…………”
不去管在裡面不斷蠕動的事物,少年複又走到岸邊。
經過一陣挑選之後,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塊便被其抱在了懷中。
接着又将這些石塊帶至行李箱旁邊,磊在地上。
重複兩三次之後,那由石塊所堆積而成的“小山”頓時就變得比行李箱還要高出一倍有餘。
仿佛是預感到了什麼,行李箱裡的東西蠕動得更加劇烈了。
“喀喀,喀喀,喀喀……”
看着那不斷在地上晃動的行李箱,少年擡起一隻腳便直接踏了上去。
“———!
!
!
”
在一下猛烈的晃動之後,行李箱頓時就不動了,而那先前的蠕動也變成了小幅度的筋攣。
一片安靜之中,隻見少年輕描淡寫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接着,他又蹲下了身體。
“茲茲茲茲——”
伴随着細微的拉鍊聲,行李箱被其輕輕掀起。
“嗚嗚——!
嗚嗚——!
”
借着皎潔的月光,一道大汗淋漓的身影也是被照耀了出來。
原本耀眼的棕色短發已被汗水打濕,正歪歪斜斜的貼在頭皮上,一雙與發色相同的棕瞳内布滿了驚恐,嘴巴則是被一圈膠布所封鎖,令其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
他的雙手雙腳也同樣被反綁着,為了維持能夠塞入行李箱裡的程度,其身體更是被固定成了Z字狀。
而見到封閉的行李箱突然被打開,激動不已的這人下意識地就想要站起身來求救。
隻不過——
“咚——”
伴随着一道悶聲入骨的擊打聲自腹間響起,這人的一雙眼睛瞬間便向外突起,就連眼珠上也泛起了無數的皿絲。
一股酸意不受控制的從胃部湧起,讓他在瞬間脫力的同時也因為劇烈的痛疼而刺激的額角爆起了青筋。
原本還算端正的五官已是扭曲在了一起,完全不見先前的分毫帥氣。
無力地躺在行李箱中抽搐,隻聽那戴着天狗面具的少年卻是突然說道。
“别裝了,剛才那拳應該隻會讓你身體脫力,還沒到這種程度。
”
語氣顯得既不輕也不重,有的隻是淡漠。
而那面具下的一雙眼睛,卻讓矢口恭彌有一種仿佛是在凝望着深淵一般的森寒。
這也是少年第一次跟他開口說話。
讓他在感到恐懼的同時,心中也不可避免的又升出了幾分希望。
作為一個除了有些花心就沒怎麼得罪過别人的人,任他如何去想也無法将眼前這個危險人物與記憶中的任何一個人對上号。
更遑論這裡還是東京,而不是他所熟悉的茨城。
是以現在他想做的就是拼命跟對方解釋,在他看來這裡面一定是有着誤會。
可惜對方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隻是在說完那句話後就開始自顧自的撿起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