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見蕭毅齋如此慘狀,諸位道尊心神悚惕,神色大變。
紛紛後退數十步,尤其是陳景清,其背後衣襟長衫早已濕透,眼睑輕顫,渾身都在抖動。
俨然是吓怕了。
倒是王導、桓彜這些老狐狸沉穩無比,臉上還帶有喜色笑意,尤其是桓彜,日後說不定可将司馬元引為倚仗與靠山。
倒是靈瑤洞主微微垂目,不知其神情為何。
場中唯一能鎮定自若的也就隻有皇甫道神了。
聽聞司馬元開口便是質問,皇甫道神沉默片刻後,緩緩言道:“司馬洞主證道聖境,實乃我浮黎之喜,我等歡迎尚且不及,怎會阻攔?
”
話雖如此說,但卻并未讓步。
未曾讓步,但也并未阻攔司馬元發洩震怒之意。
畢竟方才司馬元出手,倘若皇甫道神果真制止,又豈會真的攔不住?
故而,當司馬元意欲再次動手時,便毫不猶豫地站出來。
司馬元目光平靜,落在皇甫道神身上,徐徐言道:“宮主果真要偏袒此人?
”
皇甫道神稍顯沉默後,沉聲道:“司馬洞主既已晉升聖境,過往因果塵緣皆已斬斷,何必再造殺孽,徒增因果?
”
“再造殺孽?
徒增因果?
”司馬元嘿然一笑。
繼而袖袍一揮,一股浩蕩氣息滾滾落下。
王導、陳景清以及蘇若煜等人幾近肝膽欲裂,瞠目怒呲。
隻見玄真洞主直接肉身崩潰,僅僅發出一道悶哼聲後,便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目光淡漠,漠然言道:“所謂的因果糾纏不過是弱者的狡辯罷了”。
“何謂因果?
修士之間的羁絆與牽扯;如何斬斷,人死如燈滅,自然一切都煙消雲散!
!
”
旁側陳景清頗有兔死狐悲之意,他悲怆地道:“司馬小兒,你今日或許可殘殺玄真洞主,他日蕭前輩必會将你斬于劍下!
!
”
“黃泉路上,必然不會缺你!
”
此話一出,皇甫道神震怒,霍然轉頭斥喝道:“放肆!
!
”
随即袖袍一甩,便将陳景清俘至太清秘境之中。
司馬元神色平靜,似乎早就料到會這般。
而其他人則是神色大恐,生怕遭此池魚之殃。
卻見司馬元身形一閃,直接化入歸墟之中。
衆人紛紛色變,尤其是堪堪邁入太清秘境中的陳景清更是眼露絕望,隻覺末日将臨。
他幾乎閉眼等死,膽敢欲裂。
而司馬元卻隻是輕輕向前一踏,身形便消失不見。
倒是郦瑤、蘇若煜等人神色一愣,繼而臉色驟然嚴肅,凝重太多。
皇甫道神更是臉色大變,意欲邁入太清秘境。
但這時,一道蒼老聲音傳來:“無礙”。
他便硬生生止住腳步,臉上陰晴不定。
陳景清面色複雜地站到一旁,滿臉苦澀,身形似有些蕭索。
司馬元要找的對手,并不是他。
或者說,而今的司馬元早已不是他們所能匹敵的存在。
他的敵人,乃是聖人!
!
---
太清秘境。
亦名太清洞天。
浮黎仙山第一洞天!
其靈機之繁盛在整個浮黎都是數一數二,或者說,在山主大人入住之後,便自動降為第二大洞天了。
因為聖人的吞吐,非道尊所能想象。
而這,也同樣證明了聖人存在的強大與無匹。
同理,太清洞天能夠供應聖人吞吐,無疑也證明了它靈機之繁茂。
此刻,太清洞天之内,司馬元身形漸漸凝實。
而在他現身的同時,便有一道慈眉善目的老者身影浮現而出。
隻見其人含笑看來,如同看着一位晚輩。
這目光如舊,但卻物是人已非。
昔日司馬元觐見老山主時,司馬元不過是個道尊修士,而今再看,卻已然邁入聖人境了。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浮黎仙山當代山主!
皇甫懿!
也是司馬元娘親皇甫靜的高祖。
更是司馬元的曾祖。
這一刻,這對祖曾孫終于相遇。
或者說,終于站在同一個台上唱戲。
一直以來,都是皇甫山主唱主角。
今日,似乎反過來了。
他司馬元要當主角戲了。
沉默片刻後,司馬元緩緩言道:“山主可還安好?
”
皇甫懿含笑點頭,伸手一邀:“先進來吧”。
似乎對于司馬元強行闖入早已有所預料,并不驚訝。
司馬元目光一閃,狀若無意地掃視了一番四周後,便輕甩袖袍,與其并肩走去。
如此一幕落入皇甫懿眼中後,他依舊含笑示意,似乎并未動怒。
早就死死盯住對方的司馬元見此心中一沉,頓知今日所為怕是無法有結果了。
他今日前來有數個目的,除了說服皇甫懿釋放自囚琉璃世界的皇甫靜外,還有所謂的‘仙丹’之事。
這麼多年了,他要尋求真相,也要皇甫懿給自家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