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鑽心的痛萦繞在他心懷。
這種痛苦,仿若是失去了某種極其重要的東西,更像是自家人境的缺失,讓他皿目睜大,幾近入魔。
他不曾知曉的是,其懷中的天後微微颦眉,司馬元頭頂、四周便似有無數無形的存在驚恐後撤,繼而瞬間之間被一股強大力量抹殺。
司馬元似有所感,凝視懷中佳人,他目光深情,輕輕垂首一吻。
然而,就是這一吻,南宮顔月緩緩睜開雙眼,眼睑顫抖,輕輕眨了又眨。
這一幕,俨然挑-動了司馬元的心神。
他雙目神情,輕聲道:“顔月”。
南宮顔月輕輕嗯了一聲,微微揚起螓首。
司馬元當即俯身而下。
...........
吻别之後,司馬元擡首,輕輕摩挲佳人臉頰,輕聲呢喃。
懷中南宮顔月換了個束縛的姿勢,輕輕嗯了幾聲後,便徹底沉睡了過去了。
司馬元心中一跳,看了看懷中顔月,正有些驚慌失措時,耳畔傳來柳舟言語:“她在修養,無需襲擾。
”
司馬元目光一閃,看了一眼鲲鵬天舟之外的那道身影後,将南宮顔月放下,走出天舟,稽首道:“前輩”。
柳舟目光微複,對着司馬元言道:“随我來”。
司馬元将鲲鵬天舟收起,化作巴掌大小的橢圓物,懷揣在兇口,并未放在瑤池秘境内。
而且天舟乃道兵,暫時無法放入,強行為之隻會讓瑤池秘境坍塌。
司馬元尾随柳舟遁形,呼吸之間便出了太虛天洞,他隐隐感覺到不妥,下意識地喚道:“柳老?
”
忽而,一道平淡話語映入耳中,“司馬施主,别來無恙乎?
”
司馬元心中一震,當即擡首看去,隻見前方雲層之巅,正有一道赤紅袈裟含笑而立。
但無論此人多麼吸引人注意,都無法掩蓋其身前那位的風采。
第一眼看見那人,司馬元心中便浮現一個詞:慈悲。
真正的慈悲。
當然不僅僅隻是對方的相貌,更是對方舉手投足之間所施展的無上妙法,讓司馬元心中敬仰如滾滾江水般滔滔不絕,連綿不禁。
隻見此刻對方正一手捏着大慈悲印,一手化掌為撫,鎮撫下方俗世世界。
司馬元目光落下,隻見下方凡塵有一群群如同螞蟻般的存在,如同人頭攢簇的磕頭納拜,觀其等衣衫褴褛的乞丐邋遢模樣,俨然是方才因南宮顔月與琉璃界主動手造成的凡間災難。
那些難民們,此刻承受着這位佛門巨擎的恩澤,早已被其神迹所折服,司馬元似乎可以清晰的看見,一根極其渺微纖細的赤紅金絲不斷從四方彙聚而來。
這些金絲若有所悟,若隐若現,仿若一扯就斷,但司馬元相信,即便他果真将其撤下,也無法将其徹底斬斷滅絕。
因為,司馬元早已明白這些金絲是為何物,他喃喃自語地道:“信仰之力!
”
信仰!
這些災民在承受了這位佛門大拿的恩澤之後,自然而然地對其感恩戴德,日後回家之後,必會将其供養在家,如同供奉長生位。
而這些‘長生位’便是佛門信仰之力的源泉,初始或許隻要毀去這些長生牌位便可對佛門産生巨大打擊,但随着佛門恩義、佛門慈悲的愈發深入人心,這種對佛門菩薩、佛陀的崇敬便會深入骨髓,根深蒂固,再也無法更改。
而這些人,便是佛門信仰之力的種子,如同那星星之火般,侵燃整個中原大地。
屆時,除非道門将這位信奉佛門的俗世之民斬盡殺絕,否則佛門的根基便會如附骨之蛆般在道門信衆裡紮下根來。
司馬元有心阻止,但耳畔響起柳舟話語:“切勿輕舉妄動”。
司馬元沉默不語,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位娑婆界主收割了一批又一批的佛門信衆,而他明顯感受到,天地之間的力量對比似乎在悄然發生着變化。
這種變化極其不明顯,甚至若非司馬元身在此地,都無法感受到這些微妙的情況。
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眼睜睜地看着人家挖自家牆角跟,這柳舟忍得,他卻忍不得。
當即輕輕一咳,似是吸引到那人注意。
他對着司馬元輕輕合什,念了聲佛号:“我佛慈悲”。
司馬元肅然躬身,稽首道:“浮黎仙山司馬元拜見大師,大師慈悲心腸,拯救萬民于水火,實乃我輩之典範。
”
然而聽聞司馬元這招一招吃遍天下鮮的恭候語,那位微微垂斂,輕聲道:“萬民身處水深火熱之中,貧僧此時無暇與小施主會晤,還請稍帶。
”
随即便将司馬元晾在一旁了,而其旁側那位赤紅袈裟僧人看了眼司馬元後,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