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宮衆人外加道種葉笙歌同聚白魚鎮之後,鎮子裡一下子便有些熱鬧起來,外人不多的地兒就是這樣,一旦看見外人,消息總是傳得極快,要不了一陣,便已經傳遍了小鎮。
葉笙歌前幾日去尋了鎮子裡的居民問了問,打聽到李扶搖原本的住處之後,便搬進了這方小院子,雖然在鎮上其他百姓來看,很是有些古怪,但終究沒有誰出面說些什麼。
那個原本住在此處的少年,本就是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朋友的孤魂野鬼,早年離家之後,已然是不知所蹤,活着沒有都很難說,誰還管他這破院子有沒有人居住。
葉笙歌本來就是個憑借喜好做事的女子,修道是這樣,行别的事情,也是如此,自然不在乎外人眼光,搬到這座院子裡之後,葉笙歌也不像是普通百姓那般費力打掃,隻是拿出許多符箓,像什麼避塵符這一類的東西,将其懸挂在院子各處,要不了片刻,自然便潔淨如新。
除此之外,還将魚簍裡的河魚盡數取出,炖了好大一鍋魚湯。
魚湯如同米湯一般鮮白,香氣撲鼻,葉笙歌倒是并未表露出什麼特殊的情緒,隻是端着一大盆魚湯坐在院子裡吃着魚肉。
自在不已。
普通人吃魚肉喝魚湯不會有太多人在意,可這一位畢竟是沉斜山的道種,也好似像是傳說中的年輕一代第一人,就像一個普通人吃魚肉,自然會引來許多人。
白魚鎮是個地處周國西南的偏僻小鎮,往日裡别說修士,就連江湖武夫都不見得能碰到,有誰能夠看出葉笙歌的不凡?
因此現在看着葉笙歌吃魚的就隻有三個人。
一個穿着大紅袈裟的年輕和尚,一個身材不算修長的少女,一個背着書箱的少年。
這恰巧來看,三個人的身份還都不低。
穿着大紅袈裟的年輕和尚是禅子,少女叫做顧緣,背着書箱的少年是宋沛。
除去宋沛,顧緣和禅子的名聲早已經傳出。
隻是宋沛這位學宮掌教學生的身份,要是傳出去,一樣能夠吸引到無數眼球。
要知道,蘇夜被稱為山上修士稱為,若是觀主梁亦在滄海之下還有敵手,首選便是這位号稱學問天下第一的學宮掌教。
況且學宮貴為儒教門下執牛耳者,作為學宮掌教,蘇夜的地位不必多說。
禅子看着裡面早已經發現他們蹤迹,卻是不管不顧的白裙女子,平靜道:“葉施主道心堅定,怪不得能走這般快,這般年紀便是朝暮,恐怕翻遍三教曆史,也不多。
”
顧緣扯了扯嘴角,對于這位道種,她是第一次相見,并未一見面便因為同時女子而生出什麼尋常女子都會生出的心思,山河這邊的幾個年輕人當中,葉笙歌出了名的道心純粹,修道亦是不強求,并非如同外人所說有那般癡,有了現如今這個境界,大抵要是真癡還沒那麼容易便走在了衆人之前。
至于顧緣,作為學宮的讀書種子,年紀比起來禅子也好,還是葉笙歌也好,亦或是别的什麼出彩年輕人也好,都要小一些,因此當她開始修行的時候,雖說已經有葉笙歌走在衆人身前,但并未給顧緣施加多大壓力,顧緣僅僅是知道葉笙歌是沉斜山道種而已,除此之外,并未太多在意。
直到現在,也不曾對葉笙歌生出過什麼心思。
倒是宋沛,這個家夥自從走進學宮之後,便一直打聽大大小小的消息,關于這位道種的消息,早已經知道不少,可知道與親眼所見,也不是一回事。
“她就是葉笙歌,言先生說她已經朝暮境了?
”
這是言餘的猜想,其實也是整個山河,無數修士的猜想。
之所以是猜想,是因為葉笙歌在最近這幾年,并出過手,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境界,即便是朝暮,也沒有證實,沒有證實的事情,隻能叫做猜想。
禅子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上出現笑意。
顧緣還是扯着嘴角,但是沒忘給了宋沛一巴掌。
拍在他的腦袋上,聲音有些響亮。
宋沛上山之後,最為親近的人是師姐顧緣,顧緣動手打他,他自然不會生氣。
隻是現在也有些委屈的看了顧緣一眼,他心裡想着自己并未做錯什麼事情,為何師姐要出手?
顧緣心情有些煩躁,嘟囔道:“道種也沒啥了不起的,我有朋友是劍仙。
”
宋沛之前在酒樓便聽過師姐說過一次,覺得很有些不開心,但現在師姐又開口提及,他還是低聲提醒道:“未來的。
”
顧緣轉過頭看了宋沛一眼,順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宋沛再不開口,就是欲哭無淚。
這順着師姐說話也不行?
在這個還算是懵懂的少年心裡,自己師姐就是那個在他心間搖曳的女子,那般美好。
哪怕是出手打他的時候。
顧緣轉頭看向禅子,輕聲問道:“不是吧?
”
這是詢問,也是希冀,她對葉笙歌沒有什麼想法,但很想她走慢一些,這樣另外的那個家夥才能追上來嘛。
顧緣從未認為自己是喜歡李扶搖的,但卻真真的希望自己的這個朋友,就在她眼前一點一點成為劍仙。
那樣該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禅子笑了,“要想知道是不是,有一個辦法。
”
顧緣問道:“什麼辦法?
”
禅子走過幾步,從院牆這邊來到門前,輕聲笑道:“問一問便好了。
”
是啊,世間有很多事情,去猜測有什麼用,還不如張口問一問,問一問便好了,這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一點都不曲折,雖然不一定能夠得到答案,但幾乎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難不成問問,對方便要把你殺了?
不可能的。
所以禅子敲了敲門。
……
……
白魚鎮今日下了一場春雨,實際上下雨這種事很是普遍。
當細如發絲的雨絲落在那條小河裡的時候,便将河面勾勒出一幅極好的畫來。
言餘站在某顆柳樹下,看着河面,然後笑道:“當年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也是一個雨天,不過當年卻是在秋雨裡,現在是春雨,雖說都是雨,但不太相同。
”
黃近撐着油紙傘,心神安甯,自從離家之後,他便一直帶着這把油紙傘,寸步不離身。
可幾乎都沒有怎麼撐開擋雨過。
這油紙傘是普通的油紙傘,用得多了,自然便會出很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