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事情完全結束,有人來的早,自然什麼都看到了,有人來得遲,自然什麼都沒看見,既然再來北海也沒有任何意義,那便幹脆繞過北海,不在這裡浪費心力。
繞得過北海,繞不過北海。
北海作為山河和妖土之間的一條分界線,要想去往妖土,那必須要從海岸這邊,去到海岸那邊。
北海原本是一條大峽谷,起源于六千年前,許多修士不知道他為何出現在世間,把山河和妖土隔了起來,但是聖人們一定知道。
讀過很多書的禅子也知道不少,但絕對不會知道的比聖人們多。
因為這條大峽谷原本便是因為聖人相鬥而産生的,數位聖人在北海交手,打得山河動蕩,妖土暗無天日,最後便弄出了這條大峽谷。
海水灌入其中之後,北海便不僅成為了鲲族的栖身之地,也成為了山河和妖土的分界點。
北海以北,便是妖土,北海往南,才是山河。
不管是要想從山河之中踏足妖土還是要從妖土之中來到山河,便必須渡過北海。
現如今北海海面上雖然有好些大船,但沒有一條是想着要從山河駛向妖土的,在海面上的那些大船,為得是那些個聖丹。
海岸這些日子漸漸冷清,許多修士離去之後,這裡再不複之前的盛況,一些休息了很多天的漁夫再次出海打漁,海岸邊的普通百姓又多了起來。
在海岸邊的一處茶舍,有個背着書箱的老儒生推門而入,現在生意冷清的茶舍裡沒有什麼客人,除去角落裡的兩個看不清容貌的修士之外,便隻剩下了一個少年坐在窗邊,喝着廉價的茶水。
一壺茶才幾文錢,實在是不貴。
老儒生推門而入之後,看着靠在櫃台上的老掌櫃,一張老臉上的褶皺盡數展開,笑着要了一壺酒。
老掌櫃的老臉上有了些生氣,看着那個老儒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這裡是茶舍。
”
老儒生放下書箱,就坐在那少年對面,朝着老掌櫃笑道:“你要是不賣酒,我是不會張口的。
”
老掌櫃第一次鄭重起來,他看向這個老儒生,神情古怪,他在這海岸邊賣了好些年的茶了,從未有人知道他賣茶之前幹過賣酒的營生,但時間已經非常久遠,除了那些在幾百年前便到這裡喝過酒的人,不會有其他人知曉,即便是之前的學宮掌教蘇夜和魔教教主林紅燭也不知道他曾賣過酒。
這個老儒生是他從改行賣茶開始,遇到的第一個要酒的。
既然知道舊事,便多半是故友。
老掌櫃在櫃台底下拖出一壇不知道已經幾百年的酒,放到了老儒生的面前。
然後老掌櫃好像是費力的往他身前一坐。
兩個老頭子全然不顧那個就在一旁的喝茶少年。
老掌櫃替老儒生倒了一碗酒,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碗,喝了一口,感受着幾百年都不曾感受到過的辛辣感覺,才問道:“幾百年不曾見過,我都忘了你是誰。
”
這句話是實誠話,當年他賣酒的時候脾氣很怪,不是大修士連他的酒鋪子都進不來,因此有幸在他的酒鋪子裡喝過酒的,都至少是春秋境的修士,那時候有資格成為他的酒客的人很少,因此他的酒客他都記得很清楚,但後來他改行賣茶,便不管是誰都賣,從那以後,他見得人多了,便記不太清楚誰曾在他的酒鋪子裡喝過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