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間作為賭注,整個人間,恐怕也就隻有朝青秋有膽量敢如此行事了。
這位劍仙,在過往的那些年裡,做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有大有小,小的事情可以忽略不計,但大的事情偶爾一件便足以讓世間其他人覺得無比驚駭,不說那件事後面隐藏着的真相,光是事情表面便已經是如此。
曆數朝青秋這些年做過的事情,光是青天城出劍斬開天幕便是一件驚天大事,而在以後洛陽城斬殺不止一位聖人便更是如此了。
“若是事關一國興亡,這樣的奕棋者便隻能是本國棋力最高者出戰,所謂棋力,并不是說棋道上的高者,而是說精于算計之人,我的劍世間最強,我卻不是那個最為精于算計的人,可如此大事,也隻能由我親自來做。
”
朝青秋仰着頭,看着雨幕說道:“以人間做賭,成了世間不會所有人都感激你,敗了卻是成了萬古罪人,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誰來做都不容易。
”
葉長亭也是看着雨幕,但卻沒有立即答話,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下,等着那女子“姗姗來遲”的茶水端上來之後,葉長亭端起來喝了一口,這才看了一眼,說道:“不要舍不得,我才是他唯一的朋友,怎麼拿出這麼個玩意來?
”
女子聽到這句話有些不知所措,她雖然之前不是個什麼聰慧的女子,但葉長亭來了好幾次,她如何不知道葉長亭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這樣的一位劍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要被禮遇的,她也明白這個道理,家裡有好茶葉,但是不多。
她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自然是因為某個人。
朝青秋不知道為什麼,這一世喜歡上了喝茶,所以她就準備了這麼些茶葉,但那些茶葉她最開始也隻是想着隻能給朝青秋。
看着她羞澀一笑,朝青秋嘴角閃過笑意。
女子有些不情不願的轉身去準備新的茶葉,葉長亭這才放下茶杯說道:“這一次,你過得好像比之前惬意很多。
”
朝青秋說道:“我早年還沒有練劍的時候,聽着城裡的歌姬唱歌便覺得有意思,但那些詞卻差點意思,像是什麼來生如今生。
既然有了來生,何至于跟着今生一般無二?
”
葉長亭吐了口濁氣,“也隻有你朝青秋有資格了。
”
這又是把問題說回到了當初了。
朝青秋沒有說話,他在等着屬于自己的那杯茶。
片刻之後,女子自然而然的端着兩杯茶走了出來,隻是一大一小,十分明顯。
大的是朝青秋的,小的是葉長亭的。
放在葉長亭身前,朝青秋自然而然的端起一杯大的,喝了一口。
葉長亭看着這幕光景,有些不可思議。
朝青秋說道:“我也不是全無勝算,若是一點勝的可能都沒有,那我自己去死好了。
”
葉長亭按着劍柄,笑道:“這還不容易?
”
朝青秋不理會他,而是轉頭看着那個女子,輕聲問道:“稚童和老婦,這兩個相鬥,到底誰能勝出?
”
這不是一個特别難回答的問題,但問題本身也是個問題。
女子羞怯一笑,卻隻是搖頭,朝青秋是劍仙,她不會認為朝青秋是簡單說的這麼一句話而已。
朝青秋看了她一眼,說道:“不要想太多,有時候想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
朝青秋說道:“我們和他們,就是稚童和老婦,誰勝誰負都不好說。
”
葉長亭懶得多說,關于天外的事情,朝青秋一直說的不太明确,他也懶得再問,要是以後出現什麼問題,大不了也就是一劍斬之。
不出現問題,那便更好。
雨一直在下,沒有停下的趨勢。
朝青秋喝着茶,說着許多閑話,興許是他之前并不怎麼喜歡說話,所以在這一次他的閑話說的有些多,但是閑話就是閑話,這些讓葉長亭聽了很不耐煩。
葉長亭耐着性子又待了半個時辰,聽着朝青秋說着許多洛陽城裡的玩意兒,終于有些忍不住了。
“稍安勿躁。
”
朝青秋微微一笑,“洛陽城的雨開始下了起來,怎麼會是簡單的一場雨呢?
現在沒有我們的什麼事情了,隻要看着就好。
”
葉長亭問道:“看什麼?
”
朝青秋笑道:“自然是看我怎麼下這局棋,或者換個說法,讓我們來看看這棋盤上的棋子會如何選擇。
”
“隻是不管怎麼選,都不太容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