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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無劍不可平

人間最得意 潇騰 4077 2023-04-12 00:14

  農曆五月廿四,小暑。

  劍山腳下的破廟裡,有一座塑像毀壞之後,柳依白很快便将那些散沙用一口大缸裝好,然後讓李扶搖去山上砍了一根劍木,然後破天荒的用佩劍野草作為工具,将這一根劍木削成了一塊靈位,成了之後,并沒有馬上放在那座塑像原來的地方,反倒是叫來了謝陸,讓小師妹用劍刻字。

  劍山下三人,謝陸雖然從來都是以劍道為重,不喜歡去鑽研其他東西,可并不意味着這位謝氏的傳人便什麼都不精,實際上一向是所學駁雜的大師兄洗初南對小師妹的一手娟秀小字都一直贊不絕口,說是字字意氣十足,現如今由謝陸來書寫靈位牌位上的東西,想來洗初南在天之靈,應該是會很開心的。

  柳依白拖出自己塑像下的一壇子酒,給洗初南靈位前擺了一個碗,倒滿之後,柳依白拿起酒壇子往自己嘴裡灌了好幾口酒,之後才無奈道:“大師兄,你這般作為,要是放在幾千年前,不得被天底下的劍士都稱贊一番?
個個都豎起大拇指說你真是有英雄氣概,不辱劍士兩字。
隻不過有啥用,人都沒了,說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
到現在則是更過分,你做這些事,除去咱們這座山上念你的好。
天底下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山上修士,說不定躲在某個地方笑你不自量力,笑你蠢,可也沒什麼辦法,以前咱們還可以仗劍去講道理,現在啊,不好說,道理都在别人身上啊。

  就站在門内的謝陸看着柳依白一個人自顧自念叨,看過幾眼之後,便輕飄飄的離開這間破廟,她性子一向清冷,說不出太多的東西,但實際上心底,也沒那麼雲淡風起。

  劍山腳下破廟三人外加一位陳嵊,四個人都是劍山老祖宗的弟子,隻不過四人拜師的方式各有不同,洗初南尚在襁褓之中便被抱上了山,依着老祖宗的話來說,就是這般資質原本走不到這麼遠的,隻是多虧了他的性子,才能多往前面走了幾步,而謝陸則是謝氏一族最後的傳人,當年劍仙謝沉戰死在妖土之後,謝氏一族的全部後人便都留在了劍山,這不過當日劍山大戰,戰死者也頗多,最後竟然隻剩下一脈相傳,走到謝陸這裡之後,便隻剩下了她一人而已了,當時身抱家傳名劍小雪的謝陸拜入老祖宗門下,便一心鑽研劍道,隻想着有一日重現當年先祖榮光。
若不是遇見陳嵊,說不定這位女子劍士,現如今的性子還要冷得多。

  而柳依白,實際上走上修行大路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這位劍士早年曾經在世俗江湖之中打滾,因為天資實在是不錯,很快便一枝獨秀,甚至還有過天下第一劍客的說法,後來登上劍山之後,也并未因為成為劍士時間太遲而在境界上走的緩慢,反倒是很快便趕上洗初南和謝陸的腳步,三人幾乎是并駕齊驅,若不是劍山上的輩分并非是以先上山還是後上山來劃分,而是以年齡大小來劃分的,柳依白便是妥妥的小師弟。

  至于陳嵊,這位天資在四人之中最高的家夥,少年時代上山之後,無論是劍道還是境界都走的飛快,後來遇到瓶頸,便不願意再呆在劍山,反而下山遊曆,這些年以來常常出沒于妖土,找尋境界高深妖土修士磨砺劍道,境界倒是一點都沒落下,境界雖說也沒比劍山上這三位高,但若是真要是生死一搏的話,陳嵊不會赢得太過于艱難。

  出了破廟的謝陸來到那塊大青石旁,面無表情的跳上去坐下,抱劍看着遠處。

  雖然她性子清冷,但已經與洗初南和柳依白在劍山腳下的破廟朝夕相處的這麼些年,若是再沒有任何感情,才真算是鐵石心腸。

  隻是現如今這局面,她無能為力,就算是山上的老祖宗也是如此。

  在破廟那邊的空地上,這些日子經常下山來的老儒生的李扶搖正在空地上對弈。

  棋盤是在地上随意畫就的,棋子則是在山道上找的碎石磨成的,黑白分别。

  李扶搖執黑,老儒生執白。

  兩人下了一階超過五十手,棋盤上的局勢卻是黑子全面占優,白子岌岌可危,似乎随時便能落敗。

  老儒生神情平淡,手裡夾起一顆白子,落子之後,竟然是盤活了整個棋局,原本看起來已經險象環生的白子在這個時候,便如同絕處逢生,好似已經快要枯死的老樹,不知為何枯木逢春,一下子變得生機勃勃。

  李扶搖低頭沉思,想着接下來要放在何處。

  老儒生的書箱就在一旁,下棋之前他曾拿出一本聖賢所著書籍用來墊在屁股下,讓李扶搖一陣咋舌,隻不過老儒生卻是不以為意,依着他來說,這便是聖人道理都在了腦子裡了,這書上内容就沒什麼用了,能用來墊屁股也好,還是用來點火也罷,才算是還有些作用。
李扶搖對此無言以對,雖然不贊成,但也并不反對。

  這位老儒生走過的路太多,見過的風景也不少,隻是不知道書上道理知道的好像是不太多,因此才總背一個書箱,由此惡補?

  落下一枚黑子之後,勉強穩住局面,李扶搖主動發問道:“洗師叔前些天下山,雖然我不知道是為什麼,隻不過這兩日柳師叔和謝師叔都有些奇怪,應當便是洗師叔出了些事情,老先生知不知道是什麼事?

  老儒生皺着眉頭,“你的兩位師叔都不願意告訴你,你覺得問老夫就能有個答案?

  李扶搖灑然笑道:“有些人,算是局内人覺得不好開口,但老先生怎麼都算不上局内人,有什麼不好說的,再說了,我和老先生怎麼來看,都算是有些香火情嘛。

  老儒生搖搖頭,第一次覺得面前的這個少年郎有些不要臉皮,隻不過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沒有直接開口,反倒是問道:“李扶搖,你練劍時日已經不短,你給老夫說說,這山河裡除去那些老不死的聖人劍仙外,誰最厲害?

  李扶搖詫異道:“老先生莫非是隐世高人,功參造化?

  老儒生也是一頭霧水,相問道:“怎麼說?

  李扶搖笑着搖頭,他才不會告訴面前的這位老先生,自己之前的說法是之前忙于生計的時候看過的那些話本小說裡常有的東西。

  老儒生不深究此事,沉默片刻,笑着開口,“聖人不出,山河之間也能排出一些修士來,隻不過都是儒教道教佛教三家而已,當年有一份山河榜,榜上十人便算作是聖人之下的最強手,現如今山河裡好像對于這份榜單沒那麼在意了,畢竟這山河裡的修士動辄便是數百年上千年的光陰可活,一份榜單這麼些年不換,你自己都會覺得厭煩。
不過你得知道,那座延陵學宮的掌教,沉斜山的觀主,還有極西佛土的那位慧果大師,三人怎麼說也是前五的修士,隻不過第一,還得算是沉斜觀的觀主梁亦,這位号稱隻差半步就能跨過最後一道門檻走入滄海成聖的觀主,功參造化,一身所學雜而精,沉斜山加上家大業大,現如今隻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和他扳手腕子,就算是當年延陵學宮的掌教,在梁亦臨門之後,也是避而不見,如此人物,的确說得上是山河第一人。

  李扶搖皺眉道:“提及這位觀主,那就是說洗師叔下山和他有關?

  老儒生眼裡露出贊許的神色,但并未說透,“一位朝暮境的劍士對着一位登樓境巅峰的觀主出劍,本來就是一劍愚蠢的事情,可是有人願意去做,誰都攔不下的,不管是你還是說這山上的許寂,亦或是你兩個師叔,一門師兄弟四個,依着老夫來看,陳嵊是個急性子,喜歡把什麼都表露出來,洗初南性子其實和陳嵊差不多,隻是很懂得壓制,現如今不想壓制了,怎麼辦,就去順着性子遞出一劍嘛,死得其所你說用在這裡,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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