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最擅長的方術中,首屈一指的是救人,第二就是逃命,最末的才是打鬥。
面對着如此虎妖,他本能就想先逃,可惜這裡還有幾個拖油瓶。
舍棄他們逃命?
甚至用他們做擋箭牌,拖延時間?
算了...實在做不出來啊。
李漁默默在手裡捏了一個法決,嘴上卻笑道:“這位虎兄,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小弟聽說你剛剛得了個新洞府,特意前來賀喜。
”
虎妖桀桀一笑:“哦?
原來你是來賀喜的,那為什麼超度了我七十個伥鬼?
”
“似那等不入流的凡胎,漫說是七十個,七百個又有什麼用?
你看我給你準備的厚禮如何?
”
說完,他把潘金蓮拽過來,笑道:“這可是鐘靈毓秀之身,咬一口大補,吃一次妙用無窮,人間千年也就出這麼一個。
”
小潘金蓮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漁,一雙桃花眼瞪得溜圓,淚如玉珠滾落。
在他們身後,景陽岡三慫都看不下去了,雞老跳腳罵道:“沒想到你是這種魚!
”
“敗類!
”
“我們跟這兩個敗類拼了。
”
羊性最烈,一刨蹄子就要上前,這絕對是送肉入虎口。
李漁笑嘻嘻地看着,虎妖更加得意,抱着雙臂等着聾羊撞過來。
突然,從地上鼓起兩個土包,土包下各有一個泥人翻滾而出,泥人死死抱住虎妖的腳踝。
虎妖不驚反笑,“早就知道你小子在演戲,這種伎倆,隻能騙騙三個蠢貨。
”
李漁把手裡拽着的小潘金蓮往懷裡一拽,道:“死死抱住我,别松手。
”
小潘金蓮很是聰慧,愣了一會,心裡狂喜。
她馬上反應過來,李漁是在騙這個妖怪,沒有要抛棄她。
小潘的身子柔軟嬌小,手臂纏住李漁的脖子,雙腿盤住他的腰,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李漁身上。
虎妖使勁一擡腳,兩個泥人頓時破碎,他的力氣并不是白勝能比的。
還沒等他嘲諷,泥人破碎之後,順着泥土爬出兩根藤蔓,沿着虎妖的大腿往上,将他纏住。
李漁手捏着法決,額頭沁出一層白毛汗,藤蔓越纏越緊,虎妖嗷嗚一聲,尾巴一掃,藤蔓化為齑粉。
李漁兇中氣皿翻湧,差點吐出皿來,這虎妖果然不是好對付的。
虎妖打斷了藤蔓,就要一躍而上,将李漁生吞。
旁邊的景陽岡三慫也反應過來,短背一聳後背,幾根尖刺的豬毛立起,朝着虎妖沖了過去。
虎妖一巴掌拍下,打在他的背上,将短背拍出去很遠。
趁着這短暫的機會,李漁滾落到一旁,手裡一張黃紙自燃,口中念念有詞,片刻之後,旁邊小河内水汽氤氲,化為白茫茫的霧氣,一下子将野郊籠罩起來。
“大哥,你在哪,俺怎麼看不到了?
”
短背大驚,急的在那狂叫,李漁暗罵一聲蠢貨,果然緊随其後的就是一記沉悶的拍打聲,短背又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
又是一巴掌,短背總算是學乖了,不再出聲。
這貨...可真耐打...
李漁伏在樹上,靜靜盯着迷霧中,虎妖性子急躁,把短背拍出去之後,左撲右掃,打不到人,已經有些氣急敗壞,猙獰嘶吼,吓得懷裡的小潘瑟瑟發抖。
李漁輕輕拍了一下,低聲道:“不許出聲。
”
潘金蓮死死咬着嘴唇,纏着李漁的手腳又緊了幾分。
臉貼着李漁的兇膛,男人的氣息熏得她有些本能的羞澀,想到如今的局面,潘金蓮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
蓮兒啊蓮兒,你可真沒羞,難怪夫人罵你是不要臉的天生的小娼婦。
李漁在空中,捏了一個法決,從地上的草裡,慢慢生出一個假身來。
這木人個李漁一模一樣,朝着虎妖做法,打出去的威力隻能是不疼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