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火燃燒。
東城牆前方,如同火焰煉獄。
十萬兇獸,盡數屠滅,無一活口。
此刻。
萬籁俱靜。
隻有業火燃燒,發出的輕微呲呲聲。
趕來支援的徐文成等數千人,呆立當場。
東部城防軍,以及八萬民衆,呆立當場。
彼時。
城前寂靜之中,忽然響起“嘤”的一聲,卻是一隻鼠妖,轉身逃走。
如同火星落進了炸藥桶。
下一刻,成千上萬的兇獸,轉身,瘋狂逃亡。
它們用盡全力,不顧一切的逃離。
陽城,已不是它們的狩獵場,而是它們的煉獄。
這裡有大恐怖。
此刻,所有兇獸,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此處。
無數的兇獸,狂奔,逃離,如同潮水一樣退去。
獸潮之中,那由藤蔓化作的人形妖物,怒吼着,無數的尖刺飛出,想要阻止兇獸逃離。
然而,不管它使出何種手段,如何虐殺,兇獸們都不管不顧,瘋狂逃竄。
那人形妖物,看向那巨大的法相金身,看向被法相金身籠罩着的少年,眼神無比怨毒。
它的口中,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似在咒怨,随即遁入地下。
短短數分鐘,數十萬殘餘兇獸,盡數逃離。
隻留下遍地屍體。
獸潮退去的這段時間,東部城牆數千名士兵,城内數萬民衆,鴉雀無聲。
等獸潮完全退去,李響這才緩緩轉身。
那高過城牆的龐大法相金身,臉上怒容消失,變得平和慈悲。
李響朝着城内走去。
每走出一步,巨大法相金身就縮小一分,等他來到城牆豁口處,法相金身已縮進入他體内。
李響合十的雙手緩緩分開,舒展雙臂,擺出一個十字形狀。
嘴角,微微上翹。
他的面前,是呆滞的數千士兵、數萬民衆。
他的身後,是遍地的兇獸屍體。
他的身上,分明已經沒有業火環繞,卻仍然發出淡淡光芒。
聖潔、和煦、溫暖。
前方。
聶竹隐抿着嘴角而笑,無聲的笑,雙眸之中,卻是流下淚來。
徐文成滿臉疑惑、震驚、錯愕,最後,罵罵咧咧,但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罵着什麼。
羅恒一拳打在旁邊破敗城牆上,一邊打,一邊咯咯咯的笑。
馬志遠手中,染皿的金色長槍墜地,他直挺挺躺在地上,視線穿過或是喜悅、或是激動的同胞的臉,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滿是鮮皿和灰土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無數的人,無數的戰士,無數的民衆,越過了他,歡呼着,尖叫着,哭喊着,往前沖去,沖向那個寸頭的少年,沖向那道光。
南城牆防禦段,兩百多名返祖武者,數千名戰士,癡癡的看向東方。
孫老臉上,流下兩行濁淚,老人如枯樹一樣的手,死死捏着拐杖,重重叩擊地面,“好!
好!
好!
”
西部城牆,獸潮退去的消息,剛剛傳遞到指揮室,指揮官周國棟打開全防禦段的頻道,深吸一口氣,對着麥克風說道:“獸潮……退了。
”
下一刻,整個西部城牆防禦段安靜了一瞬,緊接着,歡呼聲直沖雲霄。
東部城牆。
李響張開雙臂,準備迎接歡呼的人群将他托起。
然而,他預想中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數千名戰士、數萬民衆,沖到他跟前不遠處,卻又緩緩停下腳步。
人們靜靜的看着他,凝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