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寂寂玉都宮,
寥寥百花紅。
洞中白頭老,
靜坐說賢宗。
光陰流轉,眨眼間,兩度春秋一閃而逝。
柳元正仍舊在玉都院修行,當年傳功殿考教時的大場面,如今也已經成了玉都院,乃至整個五雷仙宗的美談。
畢竟,不算那些經年隐修的宗門老前輩們,如今整個五雷仙宗,可以身穿碧藍道袍的,也隻柳元正獨一份,這些年中,因着要繼續參悟經文的緣故,不論是玉都院還是金章院,衆位長老執事都已經與柳元正相熟。
昔年《心竅玲珑篇》中記載的繁繁諸言,也不再隻是錄于書中的冰冷文字,已然被少年掌握,且融會貫通,如今更是用得活靈活現,端是位看人下菜碟的主。
如今便是許多金章院弟子,見了柳元正,也大都親切的稱呼一聲小師弟。
他畢竟是半隻腳已經踏入金章院了,從道籍殿入籍那一刻起,柳元正欠缺的便隻是修為,但心中那漫漫藍圖已經鋪展開來,柳元正也沒有尋常少年般的急切心性,隻是一點點的參悟着諸般經文。
甚至如堂兄的師尊宗明子道人,現如今也算是和柳元正相熟,攀着柳元邱的關系,柳元正也曾登門拜訪,求教雲罡雷元一脈諸般道經。
那宗明子道人也是位親厚的,甚喜柳元邱這個弟子,稱贊他有赤子之心的模樣,這方面柳元正不置可否,但或許是愛屋及烏,面對柳元正,道人也表現的和善,向來是有問必答。
還有如興景道人,這兩年中,柳元正也曾尋機登門拜訪,終歸早先有着善緣在,說來柳元正還是他親自帶入宗門的,如今見柳元正心性憨厚,氣質溫潤,如此一來二去,兩人也算是有了深交。
再入朱子同所在的朱家,則稍顯複雜許多,說來朱子同善意的邀請并非自己心皿來潮,如這等仙宗世族,向來喜歡與嶄露頭角的天才弟子交善。
再加之柳元正也是嶺南柳氏修行宗族出身,硬要找,雙方之間還是有許多共同話題在的。
一面是刻意結交,一面是八風玲珑,甚至中間有段時間,朱家還曾邀請柳元正來為宗族的幼輩們講五行陰陽之道,又一次為借口,送出不少天材地寶塞進了柳元正的乾坤袋。
說來交往很是順利,但少年心知,烈火烹油隻是表面,但見本質仍是各取所需,日後恐怕也難與朱家之人交心為友。
在有如許多玉都院弟子,說來近一年裡,已經不再如同柳元正剛考教完時那般瘋狂了。
昔日柳元正剛嶄露頭角時,不知多少玉都院弟子,幾乎發了瘋似的攀附而來,宗門曆代如柳元正這般自創道功者,都曾有過非凡的成就,這是已經寫進宗門典籍之中的故事,自然,在他們看來,柳元正将會是下一個風流人物。
隻是面對許多人的狂熱,柳元正卻隻是露出憨直的笑容,用着同樣熱情的語言,将他們的攀附暗中推诿掉。
朋友并不是越多越好,若天底下認識的人都交成了朋友,那麼所有人也都不再是柳元正的朋友,朋友的數量恰到好處就可以了,不多不少,如此方顯柳元正友誼的珍貴。
至于這些玉都院的同門,保持好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已經足夠。
昔日傳功殿中考教時,柳元正可以張揚,甚至必須張揚,因為這是天才本性。
但嶄露頭角之後,卻需要低調,倘若仍是沉浸在廣交朋友之中,落到玉都院諸位長老執事眼中,就成了浮躁、驕縱。
不論本性如何,柳元正可是要立志在旁人眼中成為君子的,斷然不好因為些許小事就壞了風評。
……
玉都北鬥閣。
卧房中,柳元正靜坐在蒲團上,以五心向天式吐納修行。
少年幼時善喜抱元守一式靜坐,包括後來在拳殿短住的三月裡,也多是以抱元守一式靜坐參道,但自從開始修煉《甲木太陽功》之後,柳元正便刻意用五心向天式去修煉。
此式尤善五行之道修煉隻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柳元正不想在自己的修行路上留下短闆,是故要在境界微末時彌補。
良久,柳元正張口吐出一縷濁氣來,緩緩張開雙眸,隻見柳元正的瞳孔此時都泛着瑩瑩翠綠神光,初時光芒大放,許久之後,方才伴随着柳元正收功,神芒漸漸消隐,恢複雙眸本色。
尤坐在原地定了定神,柳元正方才起身,走到桌前,拿出部道書來,淺淡的落筆,寫下數言。
自從半年前開始修煉《甲木太陽功》開始,柳元正就同步進行着這樣的記錄,将每日修行時的感受寫下,這部道書未來是會收錄進藏經殿中的,作為《甲木太陽功》作者的修行手劄傳承下去,也是未來宗門評判這部道功是否開放給弟子修行時的重要參考。
早在兩年前得到藏經殿天青玉佩,準許在藏經殿一層行走之後,柳元正方才知曉,立宗三萬七千年,五雷仙宗擁有的道功已經經文,遠不止少年在玉都院和金章院看到的這麼些。
曆代總有天驕脫穎而出,創下道功與經文,但這些修行功法,要麼對天資要求極高,入門過于艱難,要麼随着道法演化,已經落伍,過于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