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雲:
曾訪三山五嶽,幽居玉嶺為仙。
宗師已去三萬年,此道世外孤懸。
一十六載至今,左道雷音不見。
雲中憶起舊闌幹,隻剩故人輕歎。
屋内,柳元正在竹椅上正襟危坐,一旁柳元邱卻懶散的半躺着,饒有興趣的盯着柳元正身上的玉都道袍看,半晌撇撇嘴。
“老十一,端看你,這玉都院想來是清苦,便是穿的都比哥哥我差上許多。
”
知道這堂兄長了張得罪人的嘴,柳元正也不惱,隻是應着笑道:“自然不比兄長,金章道袍在身,吃住優渥。
”
聽了柳元正的應承,柳元邱更是開心,“昨日去道籍殿,倒是領了三件道袍,可惜宗門裡有制度,倒是不好給你穿。
”
“無妨,兄長自穿便是,怎能壞了宗門規矩,弟弟也在玉都院好生修行,早日尋機晉升金章院來陪兄長,隻是怕那時,以兄長天資,早已得了真傳道子。
”
聞言柳元邱笑的更為得意,“老十一,往日你是個木讷的,來宗門後,昨日我還擔心你,如今看,倒是開竅了,是該多學一學我,如此才好交朋友。
”
柳元正自是點頭,一番應承,又見柳元邱拿起腰上的青玉牌來顯擺。
“昨日去道籍殿入了宗門道籍,如今入籍弟子,都排在了元字輩,隻是我還未拜師,未有師尊賜下道号,故而玉牌上隻刻了一個元字,”一邊指了指玉牌上的字,柳元邱一邊拍着柳元正的肩膀,“老十一,你可得快些修行,早日入了金章院才好,要是晚一些,把你排進了功字輩,再見面你豈不是要喊我聲師叔?
”
仿佛覺得有趣,柳元邱又歡笑了幾聲。
“我在道籍殿,尋執事問了問咱家老祖的蹤迹,才知他老人家如今在兩界山坐鎮,忙着降妖呢,短日裡倒是不好去拜訪問安,不過我已想好,今年先把《九雲積雷經》學全,這是《寶塔經》雲罡一脈的上等道功,咱家老祖便是修的《寶塔經》,日後請教關隘,豈不是簡單許多?
”
就這般陪着柳正邱閑扯了許久,柳元正方才道出去意,柳元邱這裡倒也并未出言挽留,隻是送着柳元正走出門去。
“老十一,日後也不許如盡早一般,哥哥獨身一人,哪裡有甚麼雜役事要你去做,好生在玉都院修行,若是閑了,記得多來找我便是,等哥哥在金章院混熟了,便帶你一同去耍。
”
柳元正笑了笑,隻是應下,便揮揮手離去了。
……
半日倏忽而過。
午後,未時一刻,柳元正再度邁步走進拳殿。
紫泓道人依舊盤膝坐在蒲團上打坐,仿佛從昨日至今未曾挪動過一般。
聽到了腳步聲,紫泓老道睜開眼,看到了在盡出靜立的少年。
“沒睡覺?
”
“弟子未有午睡的習慣。
”
“這樣不好,開始習拳之後,精氣神很重要,往後午時要睡一個時辰,晚上子時必須入睡,要學會睡子午覺,這樣精神會更飽滿些,哪怕三個月之後,直至你習練功法,邁入煉氣期之前,都要養成這樣的習慣。
”
聽聞此言,柳元正旋即稱是。
都說真傳一句話,功夫往往不在表面上,而在這些細微末節處,越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往往更為重要。
此時,又聽着紫泓道人說道:“從今日起,也不用先去齋堂用飯,練拳的這段時間,老夫會知會在齋堂做雜役的弟子,将三餐送到你的卧房,清晨隻吃些生黃精,此為神仙餘糧,補充體内元氣。
正午和傍晚兩餐,分量會大一些,多是煉氣期妖獸的肉,以靈米為主食,用仙家之法,淬煉出肉中的妖氣,多食此物,可壯氣皿,如此練拳才會更有進益。
你才十六歲,遠遠未到氣皿鼎盛的年紀,凡夫俗子中,往往二十餘歲為氣皿巅峰,此時修行最佳,讓你練拳,輔以仙家肉食,便是加速這個過程,否則小小年紀冒然修行,一個不慎就是氣皿兩虧,毀了身子。
”
聞言,柳元正又是稱是。
“拳法未學過,馬步總會紮罷?
先給老夫紮上一個時辰的馬步,老夫再教你第一部拳。
”
柳元正聽了,心中隻是叫苦,卻不敢有絲毫怠慢,走至大殿中央,紮起馬步來。
原地裡,紫泓老道緩緩起身,從身後的條幾上拿起一根細短棍,一段握在手心裡。
就這般,老道握着短棍負手而立,步履緩慢地繞着大殿中央的柳元正轉着圈子。
“玉都院有八十七部道功,便有八十七部拳,今日教你的這部是玉陽拳,道功是《神玉陽雷功》,源自《天都玉雷神道經》一脈,老夫修的便是這部道經,你道此功何來?
昔年祖師爺從六經中拆出一十二部經入金章院,為吾宗美談,後面有段時間,宗内修士便效仿祖師,以拆經為戲,半是玩鬧,半是彰顯自身道法深厚,老夫便是個中好手!
那會兒老夫剛晉升真傳道子,已經開始修煉《天都玉雷神道經》,隻覺得拆經有趣,那幾十年間幾乎玩瘋了,不敢和祖師比,卻也從道經中拆出了三部經,又從這三部經中拆出了六部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