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裡的動靜其實早就驚動葉南星了,她想出來看看,但又賭氣不出來,至于為什麼賭氣,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是因為辛辛苦苦釀了兩瓶梅花酒,高高興興的送給掌教仙師,本以為能跟他花前月下的對酌,結果人家隻想送給洛神麼?
似乎也不是。
所以,究竟是為了什麼,葉南星的心很亂。
對掌教仙師到底是怎樣一種情緒,她也弄不明白。
隻能是暗暗自責:葉南星啊葉南星,你都一百多歲的人了,掌教仙師才二十歲啊。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
等大城隍帶領衆神離開之後,陳義山和老鼈坐在了涼亭裡,後院安靜了不少之後,葉南星終于忍不住悄悄出來了。
陳義山瞥見了她探頭探腦悄沒聲息張望的樣子,一張俏臉上半是幽怨半是好奇,小嘴嘟嘟着,着實可愛,他竟沒忍住鬼使神差說了一句:“大妞,你出來了?
”
葉南星先是一愣,繼而滿面通紅,咬牙切齒的朝着涼亭沖了過去,舉起粉拳就朝陳義山兇口亂錘。
“哎呀哎呀,欺師滅祖呢!
”
“不許再叫那個名字!
!
!
”
“可你本名就是大——”
“啊啊啊~~~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
老鼈在一旁甚是無語。
“好了好了,南星,有朋自遠方來呢,這樣子像什麼話!
你趕緊看看,還認得他是誰嗎?
”
“我哪有什麼朋友。
”葉南星這才留意到老鼈,嘟囔着,老大難為情,還是松開了扯陳義山麻衣的手,整理了整理散亂的長發,乖巧的站在陳義山旁邊。
老鼈笑看着他們師徒,突然覺得陳仙長跟這位葉仙娥站在一處,可真是一雙璧人啊,他起身拱手:“葉仙娥,好久不見了。
”
葉南星驚愕的打量着他,覺得對方莫名其妙的熟悉,可又着實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心中狐疑萬分:“你是?
”
“向日在金頂天池,與仙娥朝夕相處百餘年,仙娥如今把在下給忘了嗎?
”老鼈“呵呵”說道。
“啊!
?
”葉南星悚然一驚,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你是那鼈怪?
!
”
“他現今已經是颍神了。
”陳義山糾正道:“你看看他這香火凝聚成的人形,哪裡還有半點妖怪的味道。
”
葉南星立刻往陳義山的身後躲藏,揪住陳義山後背衣物,忐忑的打量着老鼈,有些不知所措,她還畏懼于之前險些葬身鼈口的可怖經曆。
老鼈也有些尴尬,讪讪道:“小神已經徹底痛改前非了,仙娥大可不必隻憶過往客,不追思來者。
”
葉南星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到底沒說出口,畢竟這老鼈的本性也是不壞的。
陳義山道:“過會兒她就不怕了,咱們還是繼續聊河江會晤的事情吧。
”
“是!
仙長沒去實在是可惜了,河江會晤,吵鬧的确實厲害,小神原以為大河神能一言定乾坤,可結果并非如此。
江神那厮,一直是與大河神針鋒相對的。
”
“河江不睦,我知道的,你詳細說說吧。
”
老鼈點了點頭,一邊回憶,一邊複述着那天的事情——
黃河途徑洛川郡洛城東南三十多裡的地方,有一天然造化而成的渡口,那便是孟津渡,北岸,有大河神的一處别府,河江會晤便是在别府中召開的。
大河神帶着老鼈先到,淮神與濟神後至,江神則是與漢神、白神同行,泾、渭二神攜手共進,唯有洛神是姗姗來遲的。
在洛神到的時候,大河神跟江神就已經因為言語不投機,吵鬧了起來。
江神首先發難:“老金魚原本是河君的手下,靠溜須拍馬上位,本來就道淺而德薄,難服衆望,河君讓他擔任颍神,最終弄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嘿嘿……河君恐怕難辭其咎吧?
至于這新任颍神的遴選,本神君覺得,河君不宜再行舉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