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風流才子李金榜
來活啦,來活啦!
張小乙把男子迎進屋内,為他斟茶遞水,擺上前天從供桌上挑出來還未腐爛的瓜果。
“具體是什麼情況,是你又遇見女鬼了,還是有女妖來迷惑你?
跟弟弟說,不論是什麼妖魔鬼怪,貧道都能手到擒來!
”張小乙拍着兇脯保證道。
男子先是低頭看了一眼果盤裡的水果,咽了咽唾沫。
面色有些為難,眼神飄忽不定,最後下定決心,這才悠悠說道:“小乙啊,那個……我養在外室的小妾被你嫂子發現了。
”
張小乙眉頭微皺,小妾被發現了跟我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不是我告的密吧……”
“當然不是!
”
男子為難道:“你也知道,你嫂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要是知道我私藏外妾還不得活吞了我。
”
李金榜一提到自己夫人,立刻面露懼色。
“所以呢,我就想請你幫幫忙。
你去幫忙做做法,跟我媳婦兒說,就說小翠兒是妖精,是她勾引的我,讓我把這一劫躲過去。
你嫂子最信你,隻要你說是她勾引的我,她指定能信,等這一劫過去,哥哥保證,為你們真武觀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
張小乙眼神陰冷,神色嚴肅。
站起身先把果盤和茶水撤下,在男子哀求的目光注視下道:“滾~”
老子是個有職業操守的道士!
“小乙,你不能不管我啊,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我死無葬身之地嗎?
”男子抱住張小乙的大腿哀嚎。
男子都要哭了,眼淚含眼圈。
要說封建社會,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外面要是真有喜歡的人,娶回家裡不就得了,為啥他會這麼緊張呢?
這還要從他的家事說起。
這小子名叫李金榜,十九歲,是城南李老爺家的獨子。
對,就是上個月張小乙幫忙捉鬼的那家,城南的李茂才李老爺。
李金榜這名字取的挺好,寓意金榜題名,這是李老爺畫了三十兩紋銀在金山寺求來的。
但是他對得起自己的名字嗎?
在文采方面還是對得起的。
十五歲之前李金榜那真算的上是文質彬彬兇有墨竹,十四歲就考中了秀才。
李老爺見兒子這麼有出息,光宗耀祖,直接在他們家門口的那條街上擺了三天流水席,逢人就說,“我們老李家要出狀元了!
”
十四歲得中秀才,那也算是響當當的神童。
但人怕出名豬怕壯,李金榜作為“别人家的孩子”,吸引了杭州城裡大批的文人墨客上門攀關系。
李金榜那時才十四,十四歲的小孩兒能經得起什麼誘惑。
他被一群人各種誇贊,之後花錢在西湖岸邊買了一家茶樓,辦了一個詩社,整日和一群比他大的念書人泡在詩社裡。
李老爺見兒子成天和念書人在一起,也很放心。
他想的是,都是念書人,在一塊肯定是整天吟詩答對,盡顯文人雅士之相。
但是,李老爺可高看了這群念書人。
李金榜詩社裡的同窗們都比他大,最大的都小三十了,這種人考個秀才已然不易,自己對舉人進士啥的也不抱希望。
他們搭上李金榜為的是什麼,為的是一日三餐,為的是花他的錢。
自打建立詩社,這幫人一首詩也沒做啊。
一群人每天下午準時準點在詩社湊齊,研得了墨,舔飽了筆。
然後就開始欣賞詩社對面青樓裡的姑娘們了。
到了傍晚,這幫人撺掇李金榜去青樓喝花酒,美名其曰是仿古人,感受才子佳人花前月下陶冶情操。
李金榜一開始也害羞,畢竟十四歲的小孩兒,剛剛懵懂,不好意思。
但架不住這幫人一個勁兒得撺掇,說什麼詩仙李白就喜歡逛青樓,要是不逛青樓哪能寫出“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這樣的千古絕唱啊。
這話要是讓李白聽見,估計得讓青蓮劍歌再次顯露人間。
誰都知道,李白這首詩和青樓娘們兒沒一點關系。
但剛剛步入青春期,本來就對女性帶有懵懂與向往的李金榜,被他們一頓花言巧語忽悠的進入了青樓。
青樓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白骨洞。
李金榜一進門,老鸨子就知道他是個雛兒,當即就派出了自己手下的王牌。
花魁是幹啥的,那花魁不僅長得漂亮,拿捏男人心理更是一絕,經過一晚上的時間,李金榜便被這位花魁勾住了魂兒。
第二天,他們再次準時在詩社集合,磨墨,展紙,沾筆。
“李公子,咱們去陶冶情操啊?
”
“哎呀,不去不去,我要讀書。
”
“去吧,李白都去!
”
李金榜去找花魁。
第三天,詩社集合,磨墨,展紙,沾筆。
“李公子,陶冶情操去啊?
”
“作詩要緊。
”
“青樓也能作詩。
”
李金榜又去找花魁。
第四天,詩社集合,磨墨,展紙,沾筆。
“李公子,陶冶情操?
”
“走!
”
第五天,詩社集合,李金榜:“我們去陶冶情操吧……嘿嘿。
”
五天時間,李金榜連矜持都不矜持了,已然陷進了那溫柔鄉。
他感覺自己遇見了真愛,花魁就是他此生唯一。
青樓那種地方,是談感情的地方嗎?
談感情多傷錢呐。
不說李金榜自己就包下了頭牌,他詩社的成員每天花錢也都是由李金榜出。
沒過幾個月,李老爺就發現不對勁,他看着李金榜每天報賬的金額,心裡納悶:寫詩這麼費錢嗎?
我怎麼聽說人家寫詩是掙錢啊?
又過了一個多月,李老爺越來越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就找了幾個人跟着他,這才知道,感情他們每天沒寫詩,天天逛窯子去了。
李老爺那個氣啊,你說你樂意去青樓,咱當初幹嘛買茶室,直接買青樓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