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了。
晚霞卻還在天邊燃燒着,放眼望去遠處的群山,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并且正在向黑色過渡。
學堂中一天的課程結束了,學員們三三兩兩地走出學堂。
“今天真是開心,學到了不少東西。
尤其是學會了使用月光蠱。
”
“月刃飛在空中,真是帥呆了。
可惜我資質不夠,将來隻能做後勤蠱師,不能上戰場呢。
”少年們興趣盎然地交談着。
一些人則呼朋引伴。
“一起去吃飯吧,順便喝點米酒,怎麼樣?
”
“好啊,真是不錯的建議。
”
“你們先走,我得去學堂蠱室那邊的鋪子裡買具草人傀儡,好方便回家練習。
”
……
方源獨自一人來到蠱室。
學堂的蠱室中存放着不少一轉蠱蟲,種類繁多,方源的月光蠱就是從裡面免費選取的。
每隔一段時間,學員們都會有一次免費領取蠱蟲的機會。
若要額外獲取蠱蟲,就要付費了。
方源短時間内,沒有想要煉化其他蠱蟲的心思。
他走到蠱室的隔壁,這是一間不大的鋪子。
鋪子裡有七位學員,正在為購買草人傀儡與店主還價。
“是學弟呀。
”負責店鋪的一轉蠱師,二十幾歲的樣子,看到方源後,一邊做着買賣,一邊向方源主動打招呼。
方源意外了一下,發現這蠱師就是江牙。
那個在客棧中教訓獵戶的青年蠱師。
“原來是學長。
”方源點點頭,面無表情。
江牙一邊從身後的櫃台上取出一具草人傀儡,遞給一位購買的學員,一邊向方源友善地笑着,問:“學弟也是來購買草人傀儡的麼?
要給你留一個嗎,隻要三塊元石。
這東西賣得很快的,現在隻剩下七具了,再遲可就沒貨了哦。
”
他對于凡人他态度傲慢惡劣,但是對于方源他們,則态度親切得很。
方源搖搖頭,心中好笑:這江牙還挺會做生意。
草人傀儡是用草人蠱制成的,算上真元的投入,成本價也不過一塊半元石。
“學長,你這就不地道了。
先來後到,憑什麼給他留?
”
“不錯,我們早就來了。
做買賣也要講規矩啊。
”
“三塊就三塊吧,元石給你,給我傀儡。
”
店鋪中的少年們聽到傀儡隻剩下七具,都着急了,也不繼續砍價,紛紛掏出元石購買。
很快,七個人心滿意足的走了。
“學弟要買具草人傀儡麼?
”江牙笑着問,“說是剛剛賣完了,其實還有第八具,壓箱底的。
學弟不買,可就要錯失良機喽。
”
方源對草人傀儡毫無興趣,他搖搖頭,掏出一塊元石,放在櫃台上:“我買十片月蘭花瓣。
”
江牙一愣,深看了方源一眼,摸走元石,抽開櫃台的抽屜,取出一個紙包:“十片月蘭花瓣,一個不少,你點點。
”
方源當面查看了一番,發現無誤,這才離開了小鋪子。
蠱蟲是需要喂養的。
蠱師煉蠱、用蠱,同時也得養蠱。
煉蠱艱難,有着反噬的危險。
用蠱不易,需要多多的練習。
養蠱的學問,更是博大精深,皆因蠱蟲各種各樣,它們的食物也千奇百怪。
有的需要吞服泥土,有的需要星光,有的服用眼淚,有的吸食九天雲氣。
就拿方源現在擁有的三隻蠱蟲來講,月光蠱需要吞食月蘭花瓣,每天兩頓,早晚一頓,每頓兩片花瓣。
酒蟲呢,則需要飲酒。
一壇青竹酒,能支撐它四天。
而春秋蟬則更奇特,它直接從光陰之河中喝水,維持生機。
光陰之河支撐着這個世界的運轉,它并不是遠在天邊,而是近在咫尺,流淌在每個人的身邊。
萬物生靈的每一個動作,都需要時間的推動。
時光如流水,匆匆流逝。
光陰之河,無形無色,而萬物生靈其實都在光陰的河水中生存、生活。
買了這包月蘭花瓣,方源又去客棧,購買青竹酒。
酒蟲也可以喝一些濁酒、米酒為生。
但是一旦是這種次等酒,喝的量就大了,每天都得要數壇。
方源算了下,還不如直接買青竹酒,不僅比買次等酒劃算一些,而且也不會惹人懷疑。
“公子,您來啦。
”客棧的夥計已經認識了方源。
方源直接抛給他三塊元石,輕車熟路地道:“給我上壇青竹酒,再給我弄幾個好菜。
不用找零錢,先放這兒,等月末一塊兒結了,多退少補。
”
他雖然現在已經不住在客棧,搬到了學堂宿舍。
但是每次買酒的話,都會順便在這裡吃飯。
“好咧。
公子您這邊請坐,酒菜馬上就好。
”夥計應和了一聲,領着方源到了座位。
又拿出肩膀上的抹布,殷勤地擦擦桌凳,這才離開。
果真如夥計所講,酒菜很快就端了上來。
方源一邊吃着,一邊心裡算着賬:“一塊元石,能購買十片花瓣,月光蠱每天消耗四片。
一壇青竹酒價值兩塊元石,能支撐酒蟲四天所需。
也就是說,單單喂養這兩隻蠱,每天就要消耗将近一塊元石。
”
這看起來少,但其實已經很高昂了。
凡人一家三口,一個月的生活費,才是一塊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