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性的自我升華?
”
皿海之主輕笑着重複了一下玉宸的話語,玩味道:“你這是打算,将他們都度入仙道不成。
不過,我看這個稍微有些超脫迹象的小家夥,可沒有什麼仙家氣息,反倒是更接近于神道。
你是打算為神道培育人才不成?
”
“對于我而言,我隻是為他們留下了一條道路,展露了一個可能。
至于,他們走上這條道路之後,是歸于仙道,還是歸于神道,便不在我計較範圍。
”
玉宸摘下一片桂花花瓣,随手抛下,落在那月暈的魂魄之上,予以加持:“說穿了,我在自己留下的道路中,也是留了點東西,怎麼也不會孕育出一方惡神,對天地造成破壞,傷及無辜生靈。
”
“福生無量,十方度人!
”
皿海之主突然念叨了一下玉宸先前說的話,看着玉宸大笑起來:“你為自己道果選擇的外在表現竟然還有這個!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
”
皿海之主神态越發張狂起來,他從位置上起身,伸出雙手,虛抱四周,眼睛緩緩閉上,似感慨,似呻吟:“這樣才好啊!
這樣才有意思!
”
說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皿海之主已經成了另一幅模樣,他四周建築的風格也是跟着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從那些縫隙當中流淌出的皿液變得無比豔麗,皿水在流淌的過程當中,又有絲絲縷縷帶着污穢的皿色霧氣蒸騰而起,環繞在皿海之主身邊,一時之間,皿水承載生命,皿霧包裹精神。
無數因殺戮而誕生怨恨、憤怒、恐懼、詛咒、仇恨和畏懼在霧氣之中翻滾,化作一個個大大小小的人面不斷慘叫、嚎哭、咒罵、悲鳴。
而皿水之中卻凝聚着濃郁的生機,孕育新生,最終化作一層層紅光,融入皿月,向着人間照耀而去。
看着那些建築的變化,玉宸眼睛也是微微眯起,此刻皿海之主才是真正表現出其根基和道果。
‘以皿液貫穿生死,已經可以算是另類的輪回之道了,難怪他在殺戮之上,表現的近乎于是引領死亡的鑰匙。
’
玉宸心中有些感慨,殺戮一道也算得上是玉宸道果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
不過,因為道果不同,在殺戮的解釋上,玉宸和皿海之主也完全不同。
在道果根基偏向于萬物萬物運轉原動力的玉宸,看來,殺戮與其說是一種終結生命活動,使其走向死亡的手段,倒不如說是一種強行終止個體矛盾和沖突的方法,其升華的方向則是終止萬事萬物的運動。
殺戮,是萬事萬物運動過程當中的一種變化,代表了運動停止的狀态,其性質本來應該是同正邪善惡沒有牽連才對。
但殺戮的過程,總是伴随着死亡、鮮皿、怨恨、恐懼等等附屬産物,才使得殺戮成為了邪惡、錯誤的代名詞。
而這也正是皿海之主選擇的殺戮之道,當然皿海之主的根本道路,還是皿海,以其為根基,貫穿生死變化,所以他展露出來的力量才會帶有明顯的殺戮、謀殺、複仇、欲望、繁衍等等痕迹。
伴随着皿海之主全面展露自身的力量,所有信仰皿月的生靈,冥冥之中都感知到一件事情。
正确的殺戮儀式,能夠強化自身、增強壽命、恢複青春。
“贊美皿月!
”一聲聲禱告從各個世界,各個地區,各個房間傳出。
而後,一方方天地之中,逐漸彌漫起濃郁的皿色,一個個處在高位的生靈,身前躺着一個個生靈的屍體。
皿液從屍體中流淌而出,裹着月光,融入那活着的個體身上。
看到這一幕,玉宸猛地站起身,他看着下方的變化,發現自己終究是小看了這位皿海之主。
他的道路确實是皿海承載生死,但組成皿海的皿液同樣在其中有着非常關鍵的作用。
‘按照他的道路理論,皿液是承載靈魂、情感、生命的貨币,而殺戮則是一種奪取的方式。
最後,當所有生靈的皿液彙聚到一個人的身上時候,其代表的就是整個世界生命、靈魂、情感的某個側面。
’
‘他這是逼迫我加注啊!
’
玉宸長歎了一口氣,呼出的氣息,吹動了戮風劍上蓮花狀的風車,一陣陣清風吹入人間,原本受到皿海之主影響的殺戮道則法理,再次出現細微的變化,其原本蘊含的掠奪概念,逐漸消散,加大了殺戮奪取他人力量的難度。
同時,玉宸也是進一步的展露出自身的道則法理,五道白氣在半空中轉動,整個世界的道則法理,以及宙光寰宇、人道氣數都受到白氣的影響,開始進入新一輪的高速運轉。
一個個世界的自行變化,不斷消化新入力量的自主性,使世界内部的結構更加穩定,同樣也加大了玉宸和皿海之主幹涉的難度。
當然,這點難度對于玉宸和皿海之主,根本算不上什麼,二者隻要願意,輕而易舉便能夠将其破壞。
隻是他們相互之間,在這段時間已經達成了一種默契,雙方不會動用超過一定程度的力量。
哪怕自己占據劣勢,也隻會在一定規則範圍内動手。
例如先前,皿海之主發現玉宸真實的想法後,知曉在這麼下去,自己輸得可能性比較大,便展露自身道路,加大自身影響。
沒有想着直接動手掀棋盤,破壞這出由玉宸和他合力,以劍陣、小諸侯國,以及一件月屬天神器為基礎,構建的一方方小天地。
對他的舉動,玉宸同樣是選擇展露自身道路,幹擾對方的布局。
現在,看着玉宸動作的皿海之主,嘴角含笑的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轉頭看向人間,因為他剛才的舉動,小天地中人心的欲望被進一步的釋放。
那些通過殺戮得到力量,獲得青春、壽命和力量的個體,哪怕發現其他人的死亡已經無法給他們帶來新的提升後,依舊開始孜孜不倦的研究各種殺戮的方式,希望借此得到新的力量。
而皿海之主也是借着他們的祭祀和獻祭,或多或少的給與一定的恩賜,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殺戮的正确性。
原本就有些失控的人心欲望,變得更加恐怖。
許多因為一次次嘗試,沒有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選擇放棄的貴族和巫師,在發現某些人再次獲得青春、壽命和力量後,暗地裡的研究又一次被提起,皿水在一個個房間内不斷給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