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儀社後院的工作間内,萊克夫人正坐在一張圓凳上,給喬托先生化妝。
喬托先生是在教會醫院内安樂死的,遺體經過初步收拾,損毀并不大,死狀也不算凄慘,甚至還帶着一種平靜和釋然。
放在以前,這絕對是萊克夫人最喜歡的客戶。
那些死狀凄慘甚至幹脆四分五裂的客戶,她是真的不願意接待,因為大部分客戶的家人并不願意在殓妝費上增加開銷。
現在,萊克夫人倒是無所謂了,自從卡倫接替自己丈夫成為喪儀社的實際老闆後,喪儀社的生意那真叫一個冷清,冷清到有時候她都感到手癢。
希莉這時走了進來,看着喬托先生現在的模樣,驚歎道:
“夫人,您的技術真棒,我想和您學化妝。
”
“給逝者化妝和給活人化妝是不同的。
”萊克夫人笑了笑,“再說了,你給逝者化妝後,再去給少爺做飯?
”
“少爺不會介意這個的,我聽阿爾弗雷德先生說過,他們以前也開過喪儀社。
”
“少爺介不介意是他的事,你是女仆,你應該知道自己的本分。
”
希莉吐了吐舌頭,道:“好啦,我知道了。
”
“如果你想學畫畫的話,下次可以陪着多拉多琳她們一起上課。
”
“那好,明天開始我就去旁聽,哦,對了,差點忘記正事了,夫人,那一缸醬您要不要去看一下,我看上面好像長毛了。
”
“壞了!
”
萊克夫人馬上放下手中工具站起身,和希莉走出了工作間。
雖然卡倫不喜歡大醬,萊克夫人也喜歡新菜式的口味,但有時候夜宵時她會自己偷偷弄一些大醬來解饞。
各地都流行着一個類比句式:某某永遠離不開某某,如同維恩人無法失去他們的大醬。
等她們走後,普洱騎着凱文進入了這裡。
普洱打量着躺在擔架車上的喬托先生,有些感慨道:“他真幸運,死了後就能徹底抹除污染了。
”
凱文察覺到普洱似乎有些悲傷。
普洱馬上甩了甩腦袋,先前的些許壓抑完全被抛散,道:“蠢狗,要不我們出去逛逛街?
”
“汪?
”
“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普洱眨了眨眼,“跟收音機妖精報備一下?
”
凱文點頭表示贊同。
“你這條狗可真慫,跟誰學的?
”
凱文挑了挑狗眉。
……
讓普洱有些意外的是,收音機妖精不僅答應了自己和凱文的要求,還主動說出他正好要出門,可以帶它們一起。
就這樣,普洱坐在自己的傀儡肩膀上,凱文照舊讓自己的傀儡牽着自己,一起上了阿爾弗雷德的車。
阿爾弗雷德開車來到了一家保齡球俱樂部門口,外面街上有不少餐廳和甜品店。
“我去裡面有事情,你們可以在這附近逛一逛。
”說着,阿爾弗雷德還掏出五千雷爾,分别塞入普洱和凱文傀儡的口袋裡。
“收音機妖精,那是伱的俱樂部麼?
”普洱問道。
“俱樂部老闆是我的一個手下,我們會定期在這裡聚會。
”
“屬于異魔的聚會?
”普洱驚訝道,“天呐,收音機妖精你辦事可真有效率。
”
它記得上次阿爾弗雷德向卡倫提起過這件事,當時卡倫也是同意了。
但這才多久啊,收音機妖精就真的把自己的幫派給拉起來了。
“如果我也是一隻寵物的話,我也能很悠閑。
”
普洱開口道:“我懷疑你在内涵我。
”
“汪!
”
“每個人分工不一樣,我的任務就是盡可能地幫少爺把一些瑣碎的事情處理好,凱文的任務是在見識方面為少爺提供咨詢。
”
“那我呢?
”
“你的任務是陪少爺睡覺。
”
“汪!
”
普洱搖了搖尾巴,不屑道:“哼,你以為你們這麼說我就會生氣?
呵呵,天真,我知道你們羨慕我都來不及,我就不生氣,我就得意喵。
”
“好了,你們記住不要走遠,注意安全。
”
“那我們待會兒在外面逛無聊了,可以過來找你看看麼?
”
“可以,報我的名字。
”
“唔?
收音機妖精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
凱文笑着附和道:“汪?
”
阿爾弗雷德從兇口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普洱小姐”。
“普洱小姐”拿着名片放在普洱面前,普洱念道:
“阿爾弗雷德.騷?
”
“嗯。
”
“騷,這個音節是個什麼意思?
”普洱疑惑道,“是卡倫自創的那個語言裡的文字麼?
”
“是的,騷,代表着精緻與優雅。
”
“是嘛,那我就是騷普洱?
”
“汪!
”
“好的,你是騷凱文。
”
“這是少爺為我賜的冠名。
”
“好的,我知道你是故意在炫耀,我和蠢狗去逛街了,你去忙吧,收音機騷妖精。
”
和阿爾弗雷德分别後,普洱和凱文先來到一家甜品店,一口氣點了好多份甜品。
阿爾弗雷德剛剛給它們的零花錢相當于一個約克城白領兩個月的收入,足夠它們在這裡痛快消費。
很快,甜品被一個一個地端上來。
在店員們驚奇的目光下,看着那位小姐專心緻志地拿甜品喂着自己的貓,那位先生則細心體貼地喂着自己的狗。
吃完了甜品,普洱和凱文又去了冰激淩店,然後又去買了很多其他小吃,最後坐在路邊長椅上,一邊看着人來人往,一邊吃着東西。
普洱打了個飽嗝兒,道:“這才是生活啊喵。
”
“汪!
”
論吃的方面,外面的大概不會比家裡的好吃,就算是希莉女仆,在普洱的調教下點心水平也提升得很高,但那種在人群中吃東西享受生活把自己“當作一個人”的體驗,對于現在的普洱和凱文來說,是一種特殊意義上的享受。
“蠢狗,你看那裡!
”
凱文順着普洱指的方向,看見了街面上的一家卷簾門半開的點心鋪。
凱文不是很感興趣地又低下頭,繼續吃着熱狗。
“沒出息的蠢狗。
”普洱搖了搖頭,“正常男人不應該被關久了出來後,第一個就想去那個地方麼?
”
這時,一個身穿白裙的女人在長椅另一端坐了下來。
刹那間,普洱和凱文都愣了一下。
因為這個女人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出來時,就站在長椅前,再一眨眼,她就坐下來了。
普洱和凱文心裡的警報當即響起,它們隻是出來透透風的,事實上,它們之所以長時間留在家裡,并不是卡倫囚禁了它們,而是它們自己心裡很清楚,現在它們的實力,還不足以去應付外面世界可能遭遇的風險,還是在家裡最安全。
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懷疑,普洱和凱文在此時瞬間變成了“稱職”的寵物。
普洱小姐将普洱抱在懷裡,開始摸貓。
凱文先生抓着凱文雙腿,讓它趴在自己膝蓋上陪它玩耍。
長椅上不停傳來貓狗的叫聲:
“喵~”
“汪~”
“喵~”
“汪~”
“她是沖我們來的?
”
“好像不是。
”
“對哦,她似乎沒有察覺到我們的不同。
”
“嗯,我們繼續扮演。
”
女人拿出一根白色的羽毛,在自己掌心輕輕撥弄着。
“喵~”
“汪~”
“那是妖獸的羽毛?
”
“是的。
”
女人坐了一會兒後,站起身,朝着俱樂部的方向走去。
待她走遠後,普洱和凱文一臉嚴肅,貓眼和狗眼都盯着女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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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狗,我怎麼有種預感,她是沖着那個俱樂部去的?
”
“汪?
”
“是啊,收音機妖精會不會有危險?
那個女人身上的氣息,好強大。
”
“汪。
”
“走,我們去通知收音機妖精,從那邊巷子裡繞過去,應該可以從側門進俱樂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