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撤退吧。
」
塔爾塔斯很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可是,如果我們就這麼撒了,那豈不是把前線其他軍團的後背都讓給了秩序?
」
塔爾塔斯歎了口氣,說道:「沒辦法了,這裡是我們為包圍戰預設的戰場,本就不适合我們進行防禦戰,更何況現在大地軍團已經被打崩了,秩序那邊士氣正盛,我方這裡已經士氣低落到了極點,繼續堅守下去,也很難扛得住秩序的進攻。
與其将我們手裡的這支軍團也一起葬送在這兒,不如撤出去,繼續掩護後勤補給基地的存在,到時候一邊呼叫援軍一邊命令前方先行堅守,我們的存在也能對這支深入的秩序之鞭軍團起到一定牽制作用讓它沒辦法全心回攻;如果援軍能及時抵達,這條戰線還有挽救的機會。
可如果我們也沒了,那後勤基地就沒有力量可以保護,援軍也幾乎不可能及時趕到,這條戰線才算真的完了。
」
「我明白了,大哥。
」
格利哈爾覺得,自己大哥終于恢複到了原本應有的水平,在脫離了智者精靈的降智光環後。
塔爾塔斯看了一眼腳下的焦黑痕迹,那是智者精靈最後的燃燒殘留,他說道:
「這件事,要寫進調查報告呈送上去。
」「是的,應該這樣。
」
如果隻是特例還好,可如果不是特例,而是秩序神教那邊發明了幹擾污染智者精靈的方法,那麼以後生命軍團的指揮官都得自己給自己帶一個負面屬性來指揮麼?
此刻,生命軍團在他們軍團長的命令下,開始撤退,為了保險起見,妖獸群被當做了斷後消耗品,反正它們的存在時間也有限,本就是為及時戰場而準備的産物,回收價值很低,就不帶走了。
同時,各機動力量向兩翼延伸,為後方軍陣的撤退提供掩護。
然而,這邊生命軍團剛開始回撤,那邊的妖獸群,就開始了發瘋。
起初,從上到下,所有人都沒察覺到異樣,指揮官以為是妖獸群體的斷後調整,其他級軍團士兵認為是正常的命令調動,直到距離拉近到一定程度而那些妖獸還在繼續加速沖鋒時,所有人都意識到.....出事了。
這種内部忽然反水,其實是最難以處理的尴尬局面,因為事先就沒有針對它做任何的預案。
眼下,生命軍團的機動力量還在妖獸群的後方,回撤阻攔也來不及。
終于,發了瘋的妖獸們沖入了生命軍團的腹地,開始大肆殺戮、踩踏、破壞。
如果說放在以往,面對這種情況,雖然棘手,但也不是不能處理,可現在可是身處于戰場,他們想處理,也得看看對面的秩序軍團是否給他們這個機會。
很顯然,尼奧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在戰場指揮反應方面,尼奧的水平毋庸置疑。
剛吃了精力恢複藥劑,被三名專職牧師「伺候按摩「到現在的凱文,又拖着疲憊的身軀,重新開始了炮兵指揮。
它「看見」了發瘋的妖獸群,立刻就明白過來到底是誰發力了。
它很清楚,那隻喜歡騎在自己背上的小貓咪到底擁有着怎樣的天賦。
凱文給出了炮兵發射坐标,沒有定在生命
軍團中央,也沒有定在生命軍團前方,而是定在了生命軍團後方。
這麼遠的距離,其實坐标的意義就不大了,因為基本就沒辦法做到精确打擊。
但炮兵的作用,除了造成直接殺傷外,對敵方士氣的打擊也很重要。
此時生命軍團内部正遭受妖獸所制造的混亂,前方又是戰場,要是後方再遭遇炮擊,就算沒炸死多少人,可那刺目的光亮可怕的肅白以及震耳的轟鳴都做不得假。
打仗嘛,想着一口氣把敵人全都殲滅在陣地上那不現實,讓對方先崩潰其實就可以了,往往最大比例的殺傷不是在正面交火中而是在一方潰敗被追擊時産生。
原本的包圍伏擊變成了自己被伏擊,同級别的大地軍團被以驚人的速度摧毀,友軍軍團長更是坐着指揮巨人向自家陣地跑來尋求庇護,自家妖獸的忽然反叛以及後方遭遇到的炮火襲擊.....
一樣的待遇,就是放在秩序軍團這裡,都需要卡倫騎着骨龍親臨第一線靠人格魅力來強行挽住局面,就這,還不一定真能成功。
因為戰場的潰敗局面一旦出現,出現集體性群體精神崩潰,那就真不是什麼勇敢不勇敢忠誠不忠誠的事了,這是一場海嘯。
而這時,秩序騎士們早已先一步,追着生命軍團回防的機動力量一起插入.....
當看着那些身穿黑甲的秩序騎士也出現在自己陣地上後,生命軍團的士兵們_...崩潰了。
自此,成建制的抵抗、阻擊、撤退,幾乎成了不現實的事,除非卡倫在此時腦子進水下令收兵停止追擊,否則就算單純靠雙方士兵的本能發揮,逃的一方也基本無法逃脫大部覆滅的局面。
塔爾塔斯眨了眨眼,舔了舔嘴唇。
這是他家的私軍,是他家族的私産,按理說,折在這裡,他會無比心痛,可局面已經崩壞至此,他反而沒太多情緒上的變化。
倒是格利哈爾,看着這一幕,眼睛瞪大,他想過會撤,會逃,但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
相較于家族「産業」的重大損失,他更心痛的是一旦自己家族衰敗下去,那麼自己這個實際上的「上門女婿」,地位會更低,更會被自己的妻子給拿捏管控。
塔爾塔斯揮了揮手,親衛營出現,開始護送指揮官進行後撤轉移。
至于大部隊,他清楚,已經無法收拾了,先保自己的命再說其他。
這邊,尼布拉剛剛逃入生命軍團的駐地,正準備去和塔爾塔斯商議接下來怎麼辦,可還沒等他見到塔爾塔斯,就看見生命軍團這裡也崩了。
一時間,尼布拉非但沒有驚愕痛惜,反而笑出了一個大大的鼻涕泡。
當自己已經很慘時,身邊的「朋友」也慘的話,這内心,無疑就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不過,他還是馬上收拾收拾東西,帶着自己一同逃過來的少量手下,開始第二輪的逃命。
神教曆史交鋒中有一個默契,那就是雙方指揮官級别或者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俘虜後,也會好生款待,用作日後的談判交換,普通神官,倒是不重要。
這一默契,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個紀元的諸神戰争。
可唯有一家,是個例外,那就是秩序。
凡是有秩序參與的戰争,莫說是指揮官了、分支神,甚至是主神,都是被重點打擊的對象,秩序12騎士團甲胄前的勳章标記就是以屠戮神祗的數量作為計量單位的,第1騎士團的
駐地大門,更是由神祇屍骸搭建而成。
秩序神教對高級别敵人,往往采取能明正典刑就明正典刑的做法,倒是對中下層神官,除非有什麼極為惡心的前提,否則還是能俘虜就俘虜,用作戰俘交換。
至于說什麼,如果你這邊行刑了敵方高級人物,那麼你自己這邊高級人物被俘後敵方會因此進行對等報複.....嗯,對此秩序還真是不那麼在意。
高級指揮官如果被俘虜了,那就當丢了.....就算花費代價交換回來,也是逼着你去自殺,還不如你幹脆死在敵人手裡。
卡倫當初對戰局忐忑時,心裡想的也是如果戰事不利,吃了大敗仗,那自己幹脆殉了秩序。
就是因為秩序
神教的這一傳統,作為軍團長,吃了敗仗要是撤不出來,那就抓緊時間自殺吧。
所以說,秩序神教雖然也是一個「神教」,但它一直以來都是教會圈裡的異類,而且是異類到底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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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達利溫羅開始哀嚎,但他很快就沒力氣嚎了,隻剩下流着鼻涕眼淚的哀。
普洱用手撐着魔杖站在螳螂頭部,她也是有些虛弱和透支,但她還在堅持保留着人形,因為她想看見卡倫,然後站在卡倫面前,聽卡倫誇贊自己。
看見身邊達利溫羅的号喪,普洱很是不滿道:
「有點出息,不就是打了個勝仗立了個大功麼,值得這麼情緒失控麼?
」
達利溫羅擡起手,看着已經慘白到沒有皿色的手掌,再感知一下自己體内的力量,他現在急需等待來自「少爺」的充能。
他哭道:「我本來想去找尋我的家人的,現在沒這個機會了。
」
按照原本的設想,在雙方大軍交戰,生命軍團潰敗時,自己就可以抛下一切,單獨奔着自己關系最親近的家人去奔赴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