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頗有些冷清,來來往往隻有零星的行人。
京中的住宅區也分為三六九等,這條街附近所居住的百姓偏末等,因而遠不如其他地方那般繁華熱鬧。
沈娴站在藥鋪門前,大門緊閉,老舊的門匾上沾了浮塵,角落裡還布了兩張蜘蛛網。
看樣子,是好久沒開門做生意了。
沈娴又和玉硯一起去了那大夫的住處,那是一條破落的小巷,玉硯一家家數下來,在巷子末處的那一家停下。
結果敲了一會兒門,都無人答應。
沈娴推了推院門,發現門沒鎖,輕易就把門推開。
她謹慎地擡腳走了進去。
裡面是個不大的院子,一間客堂,兩間居室,空無一人。
看看桌面上的一層灰便知,應是好些日沒人居住了。
玉硯緊聲道:“公主,莫不是他聞風潛逃了?
”
沈娴站在客堂裡環視一周,視線落在角落的地面上,那裡呈現出略顯模糊的暗紅色痕迹,像是許久未清理的鏽斑。
沈娴道:“不見得,香菱來不及去通風報信,況且這裡已經好多天沒人住過了。
真要是聞風潛逃,居室裡的東西沒動過,細軟也沒有收拾。
”
說着沈娴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況且,玉硯你站的地方原是有一灘皿。
”
話音兒一落,玉硯就驚叫了一聲,立馬跳開。
沈娴笑了起來,玉硯嗔道:“都這個時候了,公主還有心情開玩笑!
”
最終兩人把這小院翻遍了也無所獲。
在之前的大半個月裡,沈娴顧着養身體又擔心小腿在宮裡的情況,還沒空來清算這件事。
沈娴不急于報仇,因為她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但不代表她會放任這助纣為虐的大夫逍遙法外。
看樣子她這次是白來了。
但沈娴可以肯定的是,客堂裡的痕迹是皿不假。
或許是她來得遲了讓那勞什子大夫跑掉了。
又或者是他還沒來得及跑掉,就被滅口了。
看那皿迹,情況多半趨于後者。
隻是不知道滅他口的究竟是何人。
玉硯問:“公主,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
“回吧。
”
沈娴打開院門,才将将走出院子,腳步就頓下了。
綠藤青苔相映襯的破敗巷弄的牆邊,斜倚着一人。
沈娴側頭看去,眯了眯眼,見他黑衣墨發,曲着一條腿往後抵着牆,潔白的手指上繞着幾支青杆正編着花樣,嘴角還叼着一支。
那側臉斐然無暇,微垂的狹長眼眸專注着手上的事情。
仿佛光是這道身影,便足以點亮整個小巷。
沈娴叫他道:“蘇折,你怎麼會在這裡?
”
蘇折擡起頭,對她笑了一下,道:“啊,好巧。
”
沈娴抽了抽嘴角:“哪裡巧?
你可别說隻是恰巧偶遇。
”
蘇折無奈道:“我還真是恰巧從這附近經過。
你找到你想找的人了嗎?
”
沈娴幽幽看着他,道:“讓他跑了。
”
蘇折道:“哦,是嗎,那真可惜。
”
她從他臉上找不到絲毫的端倪。
但是蘇折又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蘇折手指停了下來,攤開掌心将編好的花樣送到沈娴面前,那是一隻十分精巧的蛐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