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當然不會将這事透露給夜徇,隻承諾隻要他肯自我了結,便會放了他的妻小。
夜徇孤立無援,他也不能讓茯苓和孩子因他喪命。
他何嘗不知道權力的好,隻可惜他早前在猶豫中的時候就已錯失了先機,以至于而今成為砧闆魚肉,隻能任人宰割,甚至連自己的妻小都護不住。
他爹以為将他放到邊遠之地永不回京就能保得平安,而他竟也相信君無戲言這一套。
不是他願意相信,而是他已經别無選擇,隻能相信。
然,就在夜徇準備就範,以自己的命換妻小的命時,不知是誰傳信于他,告知他他的妻小已經全部葬身火海。
等夜徇不管不顧地帶着僅有的一批人找到那别院時,隻剩下一堆大火後的廢墟。
他就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在廢墟堆裡刨得滿手鮮皿淋漓。
他刨出了被大火燒得漆黑的一枚發簪,他顫手抓着衣角緩緩擦去污迹,見是他曾送給茯苓的金簪。
夜梁新皇得知,夜徇竟拼死殺出了他控制他的重重圍兵并且已經得知他妻小被燒死的消息,不由有些惱羞成怒,立刻下令集結人馬追去,定要将他屍首帶回。
隻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知道哪路人馬,與追殺夜徇的這批人馬就在廢墟堆前幹上了,最後夜梁新皇的人被殺得一個不剩。
連帶着夜徇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夜徇回過神來,眼眶猩紅地看見,蘇羨又波瀾不驚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蘇羨道:“救你一命,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用謝。
你隻想保家小平安,現在的你别說家小,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了。
”
夜徇整個人死氣沉沉:“在你看來,很好笑吧。
”
蘇羨道:“你是很好笑,竟将希望寄托在一心想要你命的人身上,他盼着你死,你覺得他還會對你的家眷手下留情?
留着你的兒子等長大以後找他報仇嗎?
”
夜徇已經一無所有了,然後他就發現,沒什麼可怕的了。
他最愛的人已經不在了,他也不過是這世間遊魂野鬼一個。
他想,他的女人和孩子,在大火中掙紮的時候一定痛苦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