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從房間裡跑出來崩潰大哭的兒子,蔣心怡的心都碎了,立即拉開了禦冷的手,邁開了有些艱難的腳步,向着他沖過去,嗓音嘶啞地說:“瑞瑞别哭……媽媽回來了……媽媽在……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媽媽……”瑞瑞忍着腳上的痛,邁開小短腿,向着她沖過去,一邊跑一邊啕嚎大哭,那委屈又可憐的樣子,讓人動容。
眼看着自己的籌碼都要沒了,江喻哪裡受得了,箭步上前,就想把瑞瑞抓回來。
盛堯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他,冷冷地警告:“江喻,見好就收,阻止人家骨肉團聚,你不怕天打雷劈?
”
江喻在傅氏集團的法律團隊裡當一名顧問,他當然知道盛堯在霍家裡的地位,他既是霍家的保镖隊長,也是霍少奶奶的姨夫,要打起來,他肯定打不過他,論勢力,對于背靠着霍家這個大财團來說,他江喻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蝼蟻。
他咬牙說:“就算他不是我親生的,但我養了他這麼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
蔣心怡終于抱到自己的兒子,她抱着他,把他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聽着他委屈地啕嚎大哭,她的眼淚也止不住狂湧而下,這些年來,都是她全職照顧瑞瑞,從沒讓他受過這麼嚴重的委屈,她伸手摸着他的小腿,看到上面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淤痕,心都碎了。
禦冷站在他們的身邊,伸手抱着他們,心裡悔恨得想抽自己兩巴掌,這些年來,他真的被豬油蒙了眼睛,他竟然以為江喻是真心對他們兩母子的人,他眼盲心瞎的以為,隻有他才能給他們兩母子幸福,是他太蠢了。
“媽媽……好痛……嗚嗚嗚……”瑞瑞趴在蔣心怡的懷裡,哭得肝腸寸斷,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惹爸爸這麼生氣地打自己。
“瑞瑞乖,媽媽在,媽媽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打你,乖……”蔣心怡擡起他的腳,一邊哭,一邊往他的腳上吹着氣,每次他摔倒了,或者是磕碰到了,他都會讓她吹吹,他說吹吹就不會痛了。
瑞瑞止住了哭聲,軟糯的嗓音哽咽地說:“瑞瑞是男子漢大丈夫,流皿不流淚,瑞瑞不哭了……”
看到他這強作堅強的樣子,真是讓人感到好笑又心疼。
“瑞瑞,媽媽有些話要跟江喻說,你跟……”蔣心怡擡頭往禦冷看去,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瑞瑞,其實他的親生爸爸是禦冷,他喊了江喻這麼多年的爸爸,現在告訴他,其實他的爸爸是别的男人,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更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瑞瑞現在肯定很脆弱,她不想傷害他
禦冷立即伸手接過瑞瑞,嗓音嘶啞地說:“我來抱着他。
”
“媽媽……”瑞瑞立即緊張地抓住了蔣心怡的衣服,一臉警惕地盯着禦冷,爸爸說,他是壞人,他要來搶走媽媽。
蔣心怡握住他的手,輕聲說:“瑞瑞,你别害怕,他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
瑞瑞皺了皺眉頭,哭得紅腫了的眼睛,怯生生地往一臉憤怒和恨意的江喻看去,怕怕地說:“爸爸說……他是壞人……他是來搶走媽媽……他會讓瑞瑞沒有媽媽……”看着江喻,他臉上露出了一抹恐懼的神情。
蔣心怡用力攥了一下拳頭,沒想到一向道貌岸然的江喻,竟然會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她伸手摸了摸瑞瑞的頭說:“瑞瑞,我永遠都是你媽媽,誰也不能把我從你的身邊搶走,相信媽媽的話好不好?
”
瑞瑞看着蔣心怡,半響這才點了點小腦袋,布滿淚痕的小臉上揚起了一抹信任的笑容說:“我相信媽媽。
”然後慢慢松開了抓住她衣服的小手。
“我的瑞瑞最乖了。
”蔣心怡在他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把瑞瑞安撫好了,蔣心怡這才慢慢來到江喻的面前,擡起頭看着他布滿了青紫的臉,眸光幽怨而清冷。
江喻看着她,着急地解釋:“心怡,我不是故意打瑞瑞的,我心情不好,他又吵鬧着要去找你,我一時太過生氣了,才會教育他,心怡,這些年來,我怎麼對你們兩母子,你是知道的,我從沒虧待過你們……”
“不要說了。
”蔣心怡突然大聲呵斥他,用力攥了一下拳頭,随即松開,手臂一揮,啪的一聲脆響,一巴掌用力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江喻被她這一巴掌打得愣住了,他看着她,滿臉不敢置信:“心怡,你……”
“我一直以來很信任你。
”蔣心怡看着他,淚水從眼角裡滑下,難過地說,“當年,禦冷去自首被判刑,我被蔣家趕出家門,我想着自力更生,我想憑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和瑞瑞,但是每次我找到了工作,總是有人來搗亂,逼得老闆辭退我,他們說,他們是禦冷的仇人,禦冷曾經打壓過他們,我是禦冷的女人,他們也不會讓我好過……”
禦冷抱着瑞瑞,聽着她帶着哭腔的哭訴,心都碎了,他完全不知道她當年遭遇了這麼艱難的事,他以為自己和她劃清了界限,蔣家就不會再追究,他的仇人也不會去找她麻煩,所以他把她列入了拒絕見面的名單裡,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自以為的好。
江喻迫切地說:“心怡,你知道就好,當年是我救了你們兩母子,是我……”
蔣心怡沒有理他,哽咽地繼續說:“我懷着瑞瑞,流落街頭,找不到工作,沒有錢,隻能睡在天橋底,我撿垃圾去賣,我撿垃圾吃,我已經很颠沛流離了,他們還是不放過我,他們要把我逼入絕路……”
回想起以前的種種,蔣心怡難受得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着,但她沒有倒下,她依然堅定勇敢地站在他的面前。
禦冷抱着瑞瑞,眼角已經濕了,他怎能想象得到,她一個懷着孩子的孕婦,是如何艱難地在絕境裡求生,是他害了她,如果那一夜,他沒有放縱自己,她就不會過得這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