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丫頭。
”
伴随着腳步聲,是玄山先生低沉的聲音,“你去陪陪楚丫頭吧。
”
雲绾甯知道,善婆婆隻怕已經……
“好。
”
她點點頭,正好看見玄山先生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
雖然玄山先生口口聲聲說什麼善婆婆是升天,不是真正的生離死别,犯不着哭唧唧。
雖然他說他們師兄妹二人打打罵罵習慣了,沒什麼特别親厚的感情。
可不管怎麼說,這些年來也隻有善婆婆陪伴玄山先生的時間最長!
甚至,她見過他最年輕的模樣……
盡管師兄妹二人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鬧得不愉快,但他們總歸是彼此最親近之人!
善婆婆的離開,玄山先生又豈會真的不難受呢?
“師父。
”
雲绾甯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玄山先生的胳膊,輕聲勸道,“節哀。
”
“節哀?
節什麼哀?
”
玄山先生分明眼中帶淚,卻倔強的不肯承認!
他梗着脖子輕哼一聲,“那個老丫頭素來與我不對付!
如今她沒了也好,我耳根子清淨!
甯丫頭啊,你是不知道。
”
“這些年我們雖然沒有見面,但是她時不時就千裡傳音給我。
”
玄山先生背着手,皺着眉,“你知道什麼鳥兒最聒噪嗎?
”
“麻雀!
”
他擡起手指了指頭頂叽叽叫的麻雀,“她雖上了年紀,可整日裡在我耳邊叽叽喳喳!
你說誰不頭疼?
”
“尤其是去年她在南疆救了子魚,那在我耳邊念叨了許久啊!
”
玄山先生不知是在懷舊,還是故意轉移心頭的難受。
“她總說我沒人要,就是因為我不讨人喜歡!
誰說我沒有人要?
婉茹不是要我了嗎?
”
他輕哼,面色傲嬌,“如今我和婉茹多幸福啊?
她家那姓藍的老小子早就沒了!
她守寡多年,我還沒嘲笑她呢!
”
“如今這吵人的聲音總算沒有了!
我……”
說着說着,玄山先生的聲音就哽咽了。
怕被雲绾甯他們聽出來,玄山先生猛地住了嘴。
他擡起手背擦了擦眼淚,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讓眼淚掉下來。
聽他話音戛然而止,雲绾甯便知道這個小老頭分明是繃不住了!
對于善婆婆的離世,他分明很是在意,很是舍不得才對。
眼下卻非要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想必是不想在他們這些小輩面前痛哭流淚吧?
雲绾甯心下歎息着,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
她隻輕聲問道,“師父,您知道聖陽的情況嗎?
”
今日原本是個大喜的日子——趙逢敬和趙氏這一雙狗男女死了,世上沒有了這兩個禍害,沒有他們撐腰,趙回鋒便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如此,可不是大喜之事?
可惜,大喜伴随着大悲,善婆婆和聖陽也相繼離開……
雲绾甯心下怎能不難受?
“聖陽沒事。
”
玄山先生吸了吸鼻子。
許是因為強忍悲傷,他這一吸鼻子,一呼氣,反倒是吹了個鼻涕泡泡出來!
這下,雲绾甯幾人傻眼了。
見玄山先生一臉尴尬,他們想笑卻又隻能強忍着……
雲绾甯默默地掏出錦帕遞了過去。
玄山先生一張老臉滾燙通紅,忙接過錦帕捂着鼻子,這才甕聲甕氣道,“聖陽沒事!
它已經回到山神洞重新修煉了。
”
“此次它傷及根本,沒有個幾十年隻怕是不能醒來了。
”
聽到這話,雲绾甯揪心似的難受!
墨晔和百裡長約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複雜。
聖陽救了他們,卻犧牲了它自己……
雖然玄山先生說,聖陽此次是重新修煉。
可要沉睡幾十年……
兩人心下除了感激便是難受。
“我可以去看看它嗎?
”
百裡長約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