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帆聽了霍靳西的話,微微眯了眯眼睛之後,緩緩開口道:“這麼看來,霍先生還是有意要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呢?
”
“我沒有這樣的善心。
”霍靳西毫不掩飾地開口道,“你說得對,我就是想要趁火打劫而已。
”
“唔。
”葉瑾帆挑眉低笑了一聲,道,“那霍先生覺得,我可能會答應嗎?
”
“路擺在你面前,答不答應,是你自己的選擇。
”霍靳西一面說着,一面就緩緩站起身來,“如果考慮清楚了,可以随時聯系我。
隻是你最好快一點,過了這一周,我這個價格,可就不作數了。
”
說完,霍靳西沒有任何停留,轉身就徑直離開了。
剩下葉瑾帆獨坐在那裡,聽着霍靳西逐漸遠去的步伐,他也隻是低笑了一聲,靠進椅背裡,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目光沉沉地看着遠方的夜空。
片刻之後,孫彬緩步走到了他身邊,“葉先生,霍靳西的助理給我留了聯系方式,說是有需要的話,可以随時聯系他。
這……”
葉瑾帆緩緩呼出一口煙圈,淡淡道:“霍靳西說他想要趁火打劫,你信嗎?
”
孫彬一怔,随後才道:“他想低價買我們手上的公司?
”
“是低價。
”葉瑾帆說,“但整體來說,不算太低。
”
孫彬頓了頓,才又開口道:“葉先生想賣?
”
“你覺得能不能賣?
”葉瑾帆說。
“如果這筆資金,能夠填補金總他們的出資,那……是不是可以考慮?
”
葉瑾帆聽了,瞥了他一眼,道:“如果我們皿本無歸的話,倒是可以填補金總他們的出資。
”
聽到葉瑾帆這個語氣,孫彬立刻意識到什麼,頓了頓,很快道:“可是金總他們要的,并不僅僅是原始資金……所以即便賣了,金總他們也不會滿意的。
”
“那你的意思,是不能賣?
”葉瑾帆又問。
孫彬靜靜思量了許久,終于開口道:“我不知道。
葉先生,現在我們找不到合适的買家是事實,金總他們又逼得緊,賣或者不賣,兩條路好像都走不通……”
“那你不如想一想……”葉瑾帆撣了撣煙灰,道,“霍靳西在這個時候,要買我們的公司幹什麼。
”
孫彬聞言,愣了一下之後很快回過神來,道:“我立刻去查。
”
聽着孫彬離開的動靜,葉瑾帆撐着額頭靜坐片刻之後,才又拿出手機來,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要知道,你老闆下一步的計劃。
”葉瑾帆緩緩道。
然而這個電話打出去過後,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許久都沒有回音。
再有消息,已經是數日之後――
“他真的沒有透露過任何這方面的訊息和資料,如果要動用這麼大一筆資金,他至少應該開會知會股東一聲。
可是這幾天,會上根本就沒有讨論過這方面的議題……”
彼時,葉瑾帆正坐在辦公室裡,看着郵箱裡一封又一封婉拒郵件,目光沉沉地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你老闆不過是信口胡說,在逗我而已?
”
“這也不是不可能。
”對方道,“畢竟你們之間,積怨已久。
”
葉瑾帆蓦地冷笑了一聲,道:“你究竟是真的沒用,還是在假裝不了解你老闆?
”
霍靳西其人,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無聊且無用的事?
“葉先生,我也是在盡心盡力為你查這方面的消息,但的确是――”
“一個叛徒,談什麼盡心盡力?
”葉瑾帆冷冷地打斷了他,道,“想要拿錢,至少也拿出點有用的消息來――真也好假也好,你至少該讓我感受到你的誠意。
”
對方靜默片刻之後,直接挂掉了電話。
葉瑾帆同樣扔掉手機,目光卻落在辦公桌上擺着的那本日曆上。
距離霍靳西給出的一周時間,已經隻剩了兩天。
而這段時間以來,原本的收購計劃沒有任何扭轉的局面,新的買家又找不到,擺在他面前的,仿佛就隻剩霍靳西這一條路可走。
可是這條路,究竟是真是假,是虛是實?
霍靳西,究竟想幹什麼?
……
兩日後。
夜色之中的“花醉”,繁花如舊,似錦磅礴。
葉瑾帆飲至半醉,被孫彬攙扶着準備離開之際,卻正好遇上從另一個包間裡走出來的霍靳西。
又一次的狹路相逢。
看見霍靳西的瞬間,葉瑾帆卻瞬間就低笑出了聲,“霍先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
霍靳西淡淡看了他一眼,徑直準備離開。
“霍先生,買賣不成仁義在。
”葉瑾帆緩緩道,“雖然您當初是想要趁火打劫,不過也算是給了我一條路走,所以我心裡啊,對霍先生其實是心存感激的,雖然……那條路,現在我根本就用不着了。
”
葉瑾帆微微眯了眼睛看着霍靳西,笑道:“但是我還是要感謝霍先生,如果不是您,我哪裡會預知到這樣好的前景呢?
”
一日前,霍靳西給出的最後期限前,葉瑾帆幾乎在同一時間得到了兩個好消息――
第一個,來自于霍氏内部――
霍靳西的辦公桌上,多了一份秘密的計劃書,正是此前用于發展歐洲新能源産業上的。
在霍氏手上的新能源産業公司賣出之後,這份計劃書原本應該已經作廢,可是此時此刻又一次出現,并且還經過了調整和修繕。
第二個,是來自于歐洲――
德國聯邦經濟與能源部最新的經濟調整政策,正正覆蓋了此前陸氏用手上的新能源公司和政府部門簽署的發展計劃範圍。
也就是說,陸氏靠着手上的那份協議,将可以在歐洲大有作為。
這一點,德國本土的那家新能源産業公司必定是第一時間探聽到了消息,所以不惜開出高價想要收購;
而同樣在歐洲經營多年的霍靳西,提前得到消息也不是難事,所以他才會這樣布局,同樣意圖收購。
而今,硝煙漸退,前路終究是清晰明朗起來。
葉瑾帆臉上醉意不減,隻是對霍靳西道:“改天有機會,我一定單獨宴請霍先生,到時候,還請霍先生賞臉才是。
”
霍靳西沒有回應,也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徑直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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