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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還是活着

唐殘 潇騰 2466 2023-04-12 00:52

  作為第一個可以間接了解外界消息的土著,周淮安已經基本明白了自己所處的時代背景和所在的曆史事件當中了。

  居然就是赫赫大唐墜入黑暗之前的末世之期,以王仙芝、黃巢為首的農民起義軍,所掀起無數風起雲湧的浩蕩大時代。

  隻是作為死在沙灘上的前浪——濮州(今山東菏澤市鄄城縣北)出身的鹽販子王仙芝,已經随着戰死在淮南道黃梅(今湖北黃梅附近)的五萬大軍而徹底落幕了,如今正是另一位鹽枭世家出身的曹州冤句(今山東菏澤西南)人——黃巢所主導的後起義軍時代,正當是他們受挫與閩浙而大舉南下五嶺而攻入廣州的期間。

  除此之外,他對于這個時代的其他了解,更多是早年曆史教科書上一些隻言片語的記憶,以及一些來自網絡流傳的曆史典故和人物段子的模糊印象了。

  而城中這場正在發生的大屠殺,也就是後世與黃巢有關屈指可數的大事件之一的“廣州殺胡事件”,也一度是網上被莫名鼓吹起來的熱門話題之一。

  雖然史書上記載的是殺胡十數萬口,但是以周淮安的短暫親身經曆而言,卻不是什麼良好的體驗;畢竟,按照周淮安曾經的記憶和經驗,在群體的暴虐之下一旦殺紅了眼之後,就再也無所謂什麼的胡人和唐人的區别了,或者幹脆很容易就變成個人私心和欲望驅使之下,人性醜惡和黑暗面的徹底釋放與無底限的宣洩循環當中。

  就算是自己擁有典型漢人的外貌,也不能保證就沒有被卷入這場死亡與殺戮狂潮之中的巨大風險,尤其是身份不明的外鄉人就更加危險了;所以目前一切還是躲為上計,直到這場狂熱而無底線的風潮徹底過去再說。

  至于這場廣州城内針對胡人和外藩人等的屠殺,用後世史學界那些比較主流學家們的話說,就是一次封建時代特色的農民起義背景下,非正常的暴力财富轉移和以屠殺為背景的強制掠奪行為而已,實在沒有必要上綱上線到宗教啦民族啦之類的無謂意義;

  畢竟從具體成分上說,黃巢下令殺的這些胡人當中,被後世所诟病的綠教徒和大食人隻是一小部分,更多是形形色色居留在當地的天竺人,波斯人、大秦人(拜占庭人),乃至占婆、林邑、真臘、注攆、室利佛逝等大小外邦,甚至還有來自非洲的昆侖種等等。

  而且從理論上說,能夠萬裡迢迢的渡海過來在中土讨生活的人,都是商人當中最富冒險精神,也是最奸猾和擅長變通而的群體了。

  實在和後世那些傻缺僞黃漢所鼓吹的,所謂“殺胡英雄闵天王吹”一起并論,所腦補出來民族主義覺醒和“遏制了被和平教綠化”之類的狗屁玩意,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真要按照這些無腦吹的理論,那之前被為虎作伥、認賊作父的闵在,早年當作取信于石趙匈奴政權首腦,所殺掉的更多漢人及其起義軍,豈不是要在地下死不瞑目的跳起來了;

  這就像是參加過南京大屠殺的高砂義勇隊,隻要在鬼子完蛋前殺一些帶不走的老弱婦孺,就能逃避掉他們作為漢奸走狗所在中國人民身上藩下的累累皿債了。

  隻能說,身為農民起義軍首腦的黃巢,比較針對性的選擇了利于開刀和下手的對象,而避開了本地可以團結和利用的土生唐人群體;但是和什麼被網上鼓吹起來狗屁不通的殺綠英雄,就實在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而非要這麼做的人隻能說是别有用心和故意混淆是非,來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和私心。

  至少這個時空的廣州,可沒有後世那些為數衆多泛濫成災的非法滞留黑叔叔,他們在這裡多數是以被閹割過的昆侖奴身份,作為新奇玩物和消耗品的存在;也沒有那些把努力突破新中國外交封鎖的先總理“外交無小事”,幾十年不變的機械扭曲成“老外無小事”的無恥官僚,各種跪舔秀下限的腦殘之舉;

  更沒有被民宗委之類體制内的反/賊、既得利益集團,慣出來“穆無法紀”“伊法治國”“泛清真化”之類的濫觞;在廣州曆史上的大多數時間裡,就算是最正宗的阿拉伯人,也是要在大唐的土地上夾着尾巴做人,甚至一度混在更早與華夏産生交流的波斯人裡,以拜火教别支的名義來維持自己非常規的信仰。

  至少在這個時代,大多數大食人和他們發展出來的綠教徒,在官府還是市民百姓面前,還必須夾着尾巴做人而受到變相歧視的“非我族類”;而不是沙特瓦哈比極端派所重金輸出的,比中國公民身份和國家認同感更重要的所謂“阿拉伯親人”,和某些地方政府需要跪舔“海外投資商”;

  他們長期隻能寄名在波斯人拜火教的名下,隻能躲在自己聚居的坊區私下自娛自樂而已。
甚至要靠與海路沿岸的土著首領來聯姻,才能站穩腳跟的。

  所以這些混在網上鍵盤政治局裡鼓吹這個殺那個屠的僞黃漢,不過是樹立一個掩人耳目混淆是非的比爛靶子來崇拜,無非就是為了用假大空的理念和口号,掩蓋他們不想關愛自己身邊的親人和鄰近,變相逃避社會現實需要和責任義務的花招和手段而已。

  事實上,據周淮安的一點印象,這個時代真正在遭受綠化侵蝕和威脅的,反而是大唐曾經的基本盤和文化輻射圈範圍的中亞地區和西域諸國;

  因為沒有了來自昔日宗主上國的大唐安西、北庭都護府的庇護,一波波來自呼羅珊地區而越過錫爾河的所謂聖戰者和改宗突厥種的新附軍,正沿着中亞的河中之地一路向東攻城掠地,而大肆屠殺所能見到的佛教徒和拆毀寺院;一邊在佛像上撒尿來以顯示毀禁偶像的虔誠,一邊在寺院的廢墟上制造出一個又一個的萬人坑。

  至于後世維族的祖先,剛從草原遊牧民族轉而定居下來的回纥餘孽,無論是甘州回鹘還是西州回鹘,這會大都還是佛教的虔誠信徒,或又是敬奉着拜火教;後世新疆地區那些輝煌燦爛的古代石窟,有相當部分就是他們所留下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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