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長安城一片寂靜。
監獄内,牢房中。
陰暗森冷的過道上,燃燒着火把。
昏黃的光芒閃爍,驅散了黑暗。
饒是如此,牢房中依舊陰森森的,透着寂靜和森冷。
李傕和郭汜被羁押在此,是面對面被關押的。
李傕在左邊的牢房,郭汜在右邊的牢房。
此刻不論是李傕,亦或是郭汜,都瘦了許多,眼眶内陷,雙眼中透出無奈和絕望。
他們被羁押在牢房中,不見天日,隻能等死。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隻能用石頭在牆壁上刻畫天數。
李傕知道他被公審的時間,距離被公審越來越近了。
明天,就是最後的公審。
李傕懼怕公審。
他懼怕百姓。
在他掌權的時候,從不曾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中,使得無數的關中百姓家破人亡。
一旦被公審,他都能料到百姓的瘋狂,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李傕枯坐在牆角,看着牆壁上刻下的字,眼見已經進入最後的倒計時,他忽然坐起身,快速蹿到了牢房門口,拍打着牢房的房門,吼道:“郭汜,郭阿多!
”
郭汜的小名,叫做郭多,也被李傕稱之為郭阿多。
郭汜擡起頭瞅了眼,有氣無力道:“什麼事?
”
李傕眼神很是急切,問道:“明天,就是行刑的時間了。
都已經是生死存亡之際,你真的甘願被殺嗎?
”
郭汜道:“我不甘願,能有什麼辦法?
你,能夠救我嗎?
”
李傕道:“我救你,現在連我自己都陷入困境,我自己都沒辦法,何況是救你。
現在,隻能是靠你了。
否則,咱們都得死。
”
郭汜呵呵一笑,無奈道:“靠我,我被張繡抓了,糧食、錢财和其餘甲胄,全都被收繳,哪裡還有什麼辦法?
你李傕一向比我厲害,你都沒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
“你有辦法。
”
李傕笃定回答。
郭汜氣極反笑,道:“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辦法?
”
李傕道:“你有錢!
”
“放屁!
”
郭汜道:“我剛才都說了,糧食、錢财等所有的一切,都被拿下。
如今,我也什麼都沒了,哪來的錢财?
”
李傕搖頭道:“你郭汜怕妻子,在西涼軍中,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你軍中的錢财,那是軍中的錢财。
就算你被抄家,但長安城你的住宅内,必定有你私藏的錢财。
就算藏匿的錢财不多,但肯定是有的,這一點我很肯定,因為我了解你。
”
郭汜一聽,頓時沉默下來。
李傕的确了解他。
在長安時,他在長安有府邸,家中的妻子是母老虎,令郭汜很是忌憚。
他的一應開支都被抓得緊,所以的确藏了些私房錢。
雖說不多,也有近百兩黃金。
郭汜被抓後,完全沒想過這些,因為這玩意兒沒啥用處了,他無法讓張繡不殺他。
郭汜深吸口氣,咬牙問道:“就算是有錢,你說,能有什麼辦法讓我們逃出去?
”
李傕問道:“你有多少錢?
”
郭汜道:“百兩黃金!
”
“足夠了!
”
李傕眼中閃過一道銳利光芒,擲地有聲道:“郭阿多,咱們用這百兩黃金,利誘牢房的獄卒,讓他放我們離開。
這是最後的機會,一旦錯過,你我都不可能活下來。
”
郭汜道:“你确定能行?
”
“總要試一試。
”
李傕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如果不試一試,就這麼等死,他是不甘願的。
郭汜道:“你來操作。
”
李傕站在牢房内,鼓起全身的力量,不斷拍打着牢房的木門,不斷晃動着鍊條,大聲的呐喊道:“來人,來人。
”
此前他被打得渾身是傷。
養了一段時間,可也僅僅是勉強恢複,身體依舊傷勢嚴重。
迅猛的拍打牢房木門,又拉扯到身上的傷。
饒是如此,李傕依舊是咬牙忍着,一副不顧一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