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一抖袖袍,便大步往營帳中去。
隻是他剛進入箭樓所在的區域,卻被一個身材壯碩,至少有一百三十斤的中年婦人攔住。
這中年婦人,做憤怒相,怒目圓睜的拽着楊修,一番搜身後,才讓楊修進入。
遭到如此待遇,楊修心中簡直快作嘔。
公孫瓒好歹是聞名天下的諸侯,縱橫幽州,令幽州外的烏桓聞風喪膽。
可如今的公孫瓒,卻是靠女人來保護自己。
實在是諷刺。
楊修都不明白,公孫瓒到底經曆了什麼,竟不相信自己的士兵,反倒找了一群女人來保護自己,實在匪夷所思。
不過楊修沒有去琢磨,他大步往前走,不多時,便進入中軍大帳。
楊修第一次,見到了公孫瓒。
眼前的公孫瓒,兩鬓已經有了風霜之色,颌下胡茬亂糟糟的,雙眼中也遍布皿絲,給人滄桑的感覺。
無比的頹廢!
這是名震天下的公孫瓒嗎?
楊修心中搖頭,更瞧不起公孫瓒。
不過他俊逸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想法,正色道:“太尉府長史楊修,拜見公孫将軍。
”
公孫瓒登時皺起眉頭,冷冷道:“你剛才說,你是張燕的使節。
”
楊修道:“我是太尉府的長史,也是張燕的使節。
”
公孫瓒呼吸有些急促,尤其喝酒有些多,導緻公孫瓒呼吸紊亂。
他身子前傾,雙目死死盯着楊修,手摁在案桌上,沉聲道:“你既是張繡的人,也是張燕的人。
難不成,張燕和張繡,竟然是同一個人。
你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别怪我公孫瓒殺人。
”
話語中,透着冷厲。
他已經是對楊修動了殺心,認為楊修欺騙了他。
楊修把公孫瓒的醜态看在眼中,沒有放在心上,并沒有半點畏懼和懼怕。
在他的眼中,公孫瓒就是一個紙老虎,沒有半點震懾力。
楊修淡淡道:“其實,原因很簡單。
”
公孫瓒道:“什麼原因?
”
楊修回答道:“黑山張燕,已經歸順了主公,成為我主麾下的一員大将。
公孫将軍,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能代表張燕嗎?
”
刷!
公孫瓒的臉上,露出驚訝神色。
張燕歸順了張繡。
怎麼可能?
尤其張繡也僅僅掌控關中,即使張繡擔任太尉,實力也不是太強。
相比于袁紹,張繡仍是很弱的。
反倒是張燕,盤踞在黑山中,民衆十數萬,有數萬兵力,不可能輕易就歸順張繡。
在這樣的前提下,公孫瓒不相信楊修的話。
“來人!
”
公孫瓒吩咐一聲。
話音落下,有兩個壯碩的婦人進入,抱拳向公孫瓒行禮。
公孫瓒臉上的神情,透着冷厲,直接吩咐道:“把此人給我拖出去,立刻杖斃。
”
楊修眼眸眯了起來。
他不明白公孫瓒突然翻臉的緣由,他剛才,隻是闡述了張燕歸順的事情。
可是,公孫瓒二話不說,就要殺他,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忽然,楊修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他想明白了。
公孫瓒這麼做,是故意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專門喊來兩個婦人吓唬她。
楊修擺手道:“且慢!
”
公孫瓒嘴角勾起微不可查的笑意,擺手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
楊修回答道:“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被殺的準備。
既然要死,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我楊修堂堂七尺男人,焉能受婦人羞辱。
我自己走!
”
說完,楊修大袖一拂就往外走,這樣的情況,縱然是公孫瓒,也楞了一下。
他本來是準備震懾楊修,給楊修一個下馬威,避免楊修說謊話。
沒有想到,楊修竟是直接往外走。
這劇本不對。
公孫瓒眼看着楊修往外走,眼見楊修一步不停,他的震懾失去了作用,下令道:“楊長史且慢,你們都退下吧!
”
兩個婦人退下。
楊修轉過身,再度面對着公孫瓒,淡然道:“公孫将軍留下我,又是什麼意思?
”
公孫瓒道:“張燕歸順了張繡,此事當真?
”
“哈哈哈……”
楊修聞言,卻是朗聲大笑起來。
笑聲中,盡是嘲諷。
笑聲中,盡是不屑。
楊修實在瞧不起公孫瓒,堂堂幽州公孫瓒,跺跺腳,北方的外族,都要吓破膽。
可如今,卻是如此的不自信,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