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倒也是沉得住氣,看起來,這一年來的皇帝,當得倒是有些心得了。
”
王生手上握着從雒陽來的信件,臉上也是露出笑容來了。
然而,皇帝司馬遹不急,他自然也是不急的。
“如今前線戰局如此,陛下心中卻依然不着急到時候主公前去收拾殘局,恐怕也不容易罷。
”
“這倒也是。
”
王生也沒有否定。
若是前線真的大敗了,皇帝手中的兵力損失嚴重,那麼各地的諸侯王便真的會出兵造反了。
到了那個時候,造反便是大勢所趨,王生即便是本事再強,恐怕也是沒有多少用處的。
不過...
皇帝司馬遹也不是傻子,淮南王司馬允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像是淮南王,他肯定是不敢敗的,他這一敗,若是司馬遹追究起責任來,他是難辭其咎的。
而從豫州那邊傳來的消息來看,淮南王司馬允也如他所預料的一般。
“不過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而且...本侯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
”
王生在弘農郡城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去荥陽屯田罷,看起來陛下要重新啟用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
王生準備出發,汝陽郡主司馬雲卻是找上王生了。
“君侯,既然是要離開弘農了,我兄長也在弘農囚禁了數個月了,他與君侯也沒有什麼仇怨,即便将來用得上,以我父王的性格,也不會因為我兄長的性命便向君侯妥協,不如...将他放了?
”
王生看着司馬雲的俏臉,也知道她心中所想。
“放了便放了。
”
司馬冰在他手上,确實是沒有多少用處了。
然而...
司馬冰與司馬雲相熟。
他知道王生内情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若是一直被王生囚禁,王生尚且還可以饒他一命,然而若是要放了他,那司馬冰,便隻有死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實際上...
汝陽郡主司馬雲亦是如此。
她畢竟是齊王的女兒,若是将她帶到雒陽,對王生來說,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一般。
王生不會冒這個風險。
至于汝陽郡主一開始存在的意義,不過是給王生解解悶罷了。
不知不覺之間...
他王生的心,已經是快比鋼鐵還要硬了。
看來,自己已經是适應了這個時代,适應了他的這個身份了。
次日,王生便與石勒,汝陽郡主等人驅車朝着荥陽郡的方向行進而去了。
而司馬冰雖然是被釋放了,不過在出了郡城之後,馬上被山匪劫持,最後死于非命。
至于司馬冰死的消息,齊王要想知道也不容易,汝陽郡主想要知道就更不容易了。
這個時代,要傳遞一個消息,實在是太難了。
尤其是在王生想要掩藏這個消息的時候。
.....
到了荥陽郡,便又是與當地士族鬥智鬥勇的過程了。
加之王生之前與荥陽鄭氏還有些過節,搞定在荥陽屯田的事務,便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而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卻也是非常精彩。
首先便是豫州那邊的消息。
淮南王與齊王依舊再僵持,不過前面的三座城池,已經是全部告破了。
至于其中的過程,反而不是張光所在的郾縣被率先擊破,而是淮南王嫡系柳白先被擊破。
原本中路邵陵這一邊,常山王司馬乂是假裝進攻的,然而西華一丢,小齊王司馬超便率領部下數萬人前來與常山王合兵攻城。
有小齊王司馬超在一邊,常山王司馬乂也不敢劃水了,隻好奮力進攻。
郾縣那邊之所以能夠頂得住南陽王的進攻,便是因為張弘在邵陵分兵前去支援,現在西華縣城被破,邵陵都守不住了,哪裡有兵力馳援郾縣?
是故在堅守不到五日的時間,張弘與張光便同時放棄邵陵與郾縣,退守後方。
張光與張弘都已經是盡力了,尤其是這潰敗的一方,是他手下先潰敗的,這罪責,自然是定不到張光與張弘頭上了。
郾縣邵陵西華一縣被破,馬上便進入了淮南王司馬允構築的第二道防線:臨颍許昌新汲一線。
淮南王司馬允早就是準備了拖字訣了。
臨颍許昌新汲三城,也是被重兵把守的,守備是非常森嚴。
這齊王心中還沒有開心多久,便遭遇了又一重防線,心中雖然是不悅,但也并沒有多惱。
實在是在攻城的時候,死了太多人了。
前線的三十萬大軍,最後死的,加上逃的,便隻剩下十五萬人不到了。
死了一半的人,這糧草的壓力自然就變小了。
加上齊王本部十萬人,合起來便隻有二十五萬人。
雖然看起來人還是多,但再堅持一個月,這糧草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林蔭許昌加之新汲三城,又變成了齊王的練兵之城。
而且...
齊王現在也是在等待時機。
等待一個大舉進攻的時機。
這一個月來,陸陸續續,也是收到一些回信的。
雖然有很多信都不知蹤迹,然而這收回來的信,便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齊王心中明白,他現在需要耗,耗到雒陽的皇帝虛弱。
若是雒陽的皇帝不虛弱,不管是匈奴人,還是鮮卑人,還是羌氐,還是河間王,還是成都王,他們都是不會動的。
隻有當他們覺得皇帝虛弱了,可以打敗了,他們才會如豺狼一般湧上來。
而他齊王,便是要營造出皇帝已經虛弱的現象出來。
而戰争...
最是勞民傷财了。
他可以不在乎,因為這天下暫時還不是他的。
然而...
皇帝不可能不在乎的。
因為這個天下,現在可是他的。
自己的天下,便是自己的财富,皇帝能夠不在乎?
耗。
等前線的士卒人數少一些,變得精銳一些,他能夠堅持的時間,便更久。
......
豫州前線,打得很激烈,但看起來,一時半會之間,勝負是很難決出來的。
但戰争是勞民傷财的。
河間王雖然已經是有叛逆的事實了,然後司馬遹并不想要兩面開戰,非但沒有追究河間王司馬颙的罪責,反而派人前去安撫。
當然...
在皇帝司馬颙心中,河間王已經是一顆必須要除去的定時炸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