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讓他去做這個西征軍的主帥,很明顯...
這是打算用他了。
在王生威望這麼高的情況下,還讓王生去做這個西征軍的主帥。
恐怕皇帝在對付琅琊王氏的時候,也想着對付他了。
其實想一想,這其中的道理也不難理解。
畢竟他廣元侯王生在軍中的威望已經太高了,最關鍵的是,王生太過于年輕了。
如此,皇帝肯定不會留王生在下一班朝堂之中的。
皇帝的心思王生心知肚明,不過在現在這個時候,王生卻也是隻能暗自承受。
現在他自然是蟄伏了,再者說,帶兵離京,不管怎麼說,手裡也是有兵權的。
“陛下要對河間王用兵,以臣看來,應當要找一個合适的緣由。
”
“河間王不臣,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緣由?
”
王生微微搖頭,說道:“這是陛下的欲加之罪,天下人不會信服,那些宗王們自然也不會信服,雖然現在宗王已經是大不如前了,但畢竟是宗親,陛下要依仗的地方還有很多,若是惡了這些宗親,對于陛下來說,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
“那依愛卿來說,應該用什麼借口?
”
“不若陛下将河間王召見到雒陽過來,若是河間王答應了來雒陽,那麼,秦雍之地也不必用兵了,陛下省去了功夫,而若是河間王不敢回洛,那麼陛下便有了正當的借口,天下人也不會說陛下這是欲加之罪了。
”
皇帝司馬遹想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
“你說得有些道理,便按照你說的來做,不過,你也要做好發兵秦雍的準備,北營士卒如今大多都在益州,等他們從益州歸來了之後,才能對秦雍之地用兵,時間尚需要幾個月,加之糧草調度等問題,來年開春,便是西征的時間。
”
皇帝像是與王生商議,但話語強硬,絲毫沒有讓王生插話的空間。
“諾。
”
明年開春...
時間上來說,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也基本上達成了王生離洛的打算。
秦雍之地,注定無法速戰速決的了。
即便是王生可以與河間王速戰速決,他也不會這麼做。
拖!
現在就看皇帝能夠活多久了。
王生心中1如明鏡一般透徹。
而且最好的是,在皇帝死的時候,王生要在雒陽,不然的話,很多東西,王生都無法顧忌到。
不在雒陽獄在雒陽,兩者的區别是巨大的。
“下去罷。
”
皇帝司馬遹咳嗽兩聲,便讓王生退下了。
王生緩緩後退,出了太極殿之後,王生覺得自己的計劃要提前了。
皇帝的身體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在之前還是油盡燈枯之想,但是經過調養之後,多活個幾年,似乎也沒有問題,畢竟現在的皇帝,還在壯年。
當然...
也有可能皇帝突然病情惡化,直接暴死宮中了。
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而王生需要的,則是宮中穩定。
王生從皇宮中出來之後,先是回到廣元侯府,與張賓知會相關事宜,并且将屯田的事情交給張賓去做。
屯田之中,可以做的操作實在是太多了。
譬如屯田所得的糧草中,王生隻是将大半送到雒陽來了,還有許多,是被王生原地囤積了。
這就是物資,而打仗的時候,就是需要這些糧草,沒有這些糧草,王生拿什麼聚兵?
又如何養得起數萬屯田軍?
弘農有王生的一部人馬,北海有王生的一部人馬,而豫州各郡縣,也有王生的人馬。
張賓此番過去,便是要串連這些人手,以應不時之需。
吩咐完屯田事宜之後,王生又抽空去了長公主府邸,也就是華恒府中。
稍作片刻,說了一些事情之後,便又回到侯府之中。
在之後,他将南營北營的一些部将,全部都召集到侯府之中。
既然是你皇帝要我西征河間王,那我找些人手,總是正常的罷?
....
而在另外一邊,在雒陽郊外的王敦還沒有進到雒陽城,便被琅琊王氏的仆從知會,他現在的任務,是到益州去将張弘囚送到雒陽來。
知道這個消息的王敦是又急又氣!
他前腳才将張弘得罪了,現在哪裡還敢去益州?
更别說是将張弘囚送到雒陽來了。
那些張弘的部将對張弘的忠誠可見一斑,那種利益連接的關系,可以說是堅不可摧。
他王敦即便是琅琊王氏的人,但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是覺得有力使不出來。
“還請與族長明言,此去益州兇多吉少,恐怕這個任務不能讓我去。
”
王敦覺得自己的小命珍貴,可不想在益州就丢掉了。
他可還有很多東西沒有享受過呢。
“都督,這是陛下的诏令,當時司徒也在為都督說好話了,但是陛下意已決,陛下的意圖,不是司徒幾句話就能夠改變的。
”
已經是下發了诏令?
王敦眼神閃爍。
片刻後,王敦眼神變得堅毅起來了。
“看來隻能稱病了。
”
比起将小命丢掉,這稱病,隻是皮肉之苦而已。
“去準備冰水油燈。
”
那個仆從見到王敦如此,隻好點頭去準備了。
“另外,将我稱病的消息,還轉告司徒。
”
“諾。
”
王敦出了驿站,直奔自家莊園之中。
琅琊王氏在雒陽有許多的土地,莊園自然也是不差的。
到了莊園裡面,他讓手底下的人在房間中點燃十多隻燭火,在夏日炎炎之中,房間裡面的溫度都可以烤肉了。
“再去準備一桶冰水,記得,多加點冰。
”
王敦在裝滿燭火的房間裡面炙烤了半個時辰,整個人都被烤的口幹舌燥,之後又到裝着冰桶的房間裡面,整個人浸泡在冰水之中。
這種冷熱驟變之下,王敦頓時感覺自己的頭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但他害怕效果不夠,又去裝滿燭火的房間炙烤半個時辰,然後再泡到冰水之中。
如此往返幾次,王敦是站也站不住了,直接是摔倒下去了。
身側的家奴連忙上前将王敦扶住。
這次稱病,已經不能說是裝病了。
王敦是徹徹底底的病了,而且病情非常嚴重,即便是再高明的醫者過來,也不能說他是裝病了。
想到自己的小命保住了,王敦總算是在心裡舒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是睡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