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先與楊奉商量布防的事,依然由楊修負責解說。
太尉楊彪坐在一旁,看着楊修侃侃而談,面無表情,心中卻壓抑不住的得意。
幾天時間,楊修的全方位進步肉眼可見,超乎想象。
楊奉心情也極好。
送了幾個人,哪怕不是嫡系,楊奉多少有些肉疼,可是天子與自己商量軍事,還讓太尉楊彪的兒子為自己解說,這面子太大了,心裡那點不舍早就煙消雲散。
計劃是劉協與楊彪、士孫瑞等人商議的,根據地形,以楊定為前突部,據華山之險,固守集靈宮一帶,威脅李傕、郭汜後路,最好能分其一部,讓他們無法集中兵力進攻禦營。
根據楊彪和士孫瑞的分析,李傕、郭汜不久前剛剛大打出手,傷亡甚衆,即使有共同的目标,不得不再次聯手,也很難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
在某種程度上,聯手正預示着他們的衰落,已經無法獨立完成任務,不得不各讓一步。
因此,朝廷可以利用這一點,誘使他們分兵。
楊定就擔負着這個任務。
根據雙方的兵力對比,進攻楊定的大概率會是實力相對較弱的郭汜。
郭汜上次在新豐受挫,損失較大,就算一部分潰兵重新歸隊,他的實力也不如李傕。
在兩人勉強結成的聯盟中,郭汜必然處于下風,受李傕節制。
攻破禦營這樣的任務沒他的份,屈尊為别部,牽制楊定的可能性更大。
此外,與李傕相比,郭汜有勇無謀,眦睚必報。
上次被楊定背刺,懷恨在心,擊破楊定,一雪前恥的動機更足。
相比之下,李傕會親自進攻禦營,獨占俘獲天子的大功,以便繼續獨攬大權。
禦營的得失是大戰的關鍵,關鍵中的關鍵則是負責禦營左翼的楊奉。
如果楊奉守不住左翼,禦營将直接面臨李傕的進攻。
這也是劉協格外重視楊奉的原因之一。
楊彪、士孫瑞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楊彪親自坐鎮,給足了楊奉面子。
聽完楊修的解說,楊奉原本緊鎖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眉梢也漸漸揚起。
“隻是堅守?
”
“關中去年大旱,糧谷不足,百姓逃亡者甚衆。
華陰也不例外,李傕、郭汜能夠擄掠到的糧食有限,堅持不了太久時間。
”楊彪端身正坐,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如果能堅壁清野,不戰而勝,那當然是最好的。
退而求其次,據險而守,費少而功大,亦是上策。
”
楊奉撇着嘴,神情不屑。
“坐視李傕來去自如,朝廷顔面何在?
以後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陛下又豈能安睡?
”
楊彪眉頭微皺,剛要再說,劉協不動聲色的擺擺手。
“依将軍之計,又當如何?
”
楊奉長身而起,兇口挺得高高的。
“陛下,臣鬥膽,敢請陛下授予臨陣決機之權,是攻是守,是進是退,容臣相機而定。
”
楊彪沉下了臉,垂下了眼皮,一言不發。
楊修為難地看看劉協,卻見劉協面色平靜,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頓時松了一口氣,多了三分佩服。
天子就是天子,氣度非常人可及。
劉協看在眼中,卻不解釋,也無法解釋。
他不像楊彪父子或者其他人,既離不開楊奉,又嫌棄楊奉,不屑于了解楊奉其人。
他知道楊奉在曆史上的結局,也了解楊奉的天花闆在哪裡,從來不敢對楊奉抱太高的希望。
将徐晃讨過來,就是不希望這枚名将的種子被楊奉一波帶進坑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