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蠅營狗苟,烏煙瘴氣,警察局真不是幹事的地方。
日本人虎視眈眈,我看用不幾年,他們就會發動戰争。
國家形勢如此嚴峻,他們還在想着培養親信,疏遠能人,拿人情做交易,想一想真令人心寒啊。
”郝立剛歎了一聲評價道。
“位卑未敢忘憂國,真正憂國的就是我們這些位卑之人。
奈何我等人微言輕,能力有限啊。
”林創附和道。
“你這話也不對,别人為兄不知,委座、處座還是很清醒的,對日态度也是強硬的,未來并不是那麼不堪,還是十分可期的。
”郝立剛道。
林創沒有言語。
他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當然知道這場戰争不會等幾年,還有幾個月就要發生了,他還知道,這場戰争給飽經戰亂之苦的中國人民帶來怎樣的創傷,尤其南京,那又将經曆一場怎樣的殺戮和侮辱。
郝立剛看林創眼神中露出淡淡的憂傷,連忙說道:“小宅,你要是在警察局幹得不順心,我去給處座說說,把你調進特務處算了。
”
“别,師兄,在警察局挺好的。
不讓幹就不讓幹呗,管管下邊那些小警長、分局長,也挺舒服的。
”林創連忙擺擺手,拒絕了。
“小宅,我看你最近老是情不自焚地眼露憂色,如果不是工作不順心,那就是跟小瑜有關,是不是?
”郝立剛問道。
“師兄,别瞎說。
小瑜天姿國色,豈是我這等粗俗之人可以觊觎的?
我啊,已經不作非分之想了。
”林創道。
“是嗎?
我怎麼覺得某些人有些言不由衷呢?
”郝立剛睥了林創一眼,對林創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感覺有些不信。
也不怪他不信。
在學校時林創開始猛追田碧瑜,工作之後,因為同在南京,林創又有特務處情報員的身份,進特務處非常方便,對田碧瑜仍是死纏爛打。
雖然田碧瑜始終沒有給他好臉色,回回都讓他吃癟,林創卻是癡心不改。
“小宅,你的變化真的讓我這當哥哥的看不懂。
你這态度就像人在酷熱的夏季,一下子就進入了冰天雪地一樣,反差太大,變化太快。
别說我跟良策不習慣,我看小瑜也不習慣,好幾次借公事來我辦公室,有意無意地打探你的消息。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應該給人家說一說清楚?
”
“不說了,師兄。
你比我大好幾歲,你的婚事才正經應該放在心上呢。
我看,七月之前把我們嫂子娶進門才好呢。
”
林創看師兄跟個媒婆一樣絮絮叨叨起來沒完,連忙岔開了話題。
其實,即使不趕上這麼一個話頭,林創也打算勸勸師兄了。
因為他知道,抗戰爆發之後,李處長可是下了令,凡特務處特工,抗戰勝利前不準談情說愛。
并且,他自己帶頭遵守了此項規定。
郝立剛今年已經二十五了,比林創大了五歲,若等抗戰勝利,他就三十三了,年紀太大了些。
青春年華都獻給情報事業也是男兒當為,但戰火紛飛,子彈不長眼,若不幸殉國,師兄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嘗過,豈不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