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頤垣特意從沂水趕到了萊蕪,迎接閻爾梅。
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久久不肯放開。
“閻先生,苦了你了。
”
“朱公子,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閻爾梅感慨道,當初分别的時候,朱頤垣是什麼樣子?
在謝遷面前,戰戰兢兢,兵馬不過幾百人,清廷甚至都懶得搭理他。
幾個月之後,再度重逢,朱頤垣已經占有數個縣城,兵馬過萬,幾乎就是山東第一賊,比起謝遷,可是強了十倍不止。
亂世起英豪,朱頤垣的速度,着實讓人歎為觀止。
“閻先生,你能跟我說說,謝指揮使現在有什麼打算……整個山東的大局,又該往哪個方向走?
我現在很是需要你的高見。
”
閻爾梅哈哈大笑,“談不上高見,就随便說說吧。
”
這位當真是憋了一肚子話,滔滔不斷,就說了起來。
首先是謝遷,這位沒有立刻南下,而是向登州和萊州發展,很顯然,他不願意屈居人下,尤其是不願意落到朱頤垣的掌控之下。
這不難理解,隻要謝遷還在,兵馬未散,就是個好事情。
朱頤垣頗為喜悅,至于整個山東的大局,閻爾梅道:“朱公子,你有什麼打算?
是向東向南,還是向西發展?
”
向西就是越過運河,連接榆園義軍。
朱頤垣沉聲道:“以現在力量,越過運河,必定會遭到清廷全力以赴的圍攻,我也沒有在野戰之中,勝過清兵的把握。
我的想法還是向東,向南,鞏固沂蒙山區。
最好能把沂州和海州拿下來。
尤其是占領海州之後,就有了港口,也有了食鹽,再和清廷周旋,就方便多了。
”
閻爾梅仔細思考,也就點了點頭,他很欣慰,“朱公子見識明白,心中有數,我就放心了。
其實榆園有數萬兵馬,百萬民衆,力量不低,隻可惜他們一盤散沙,沒法像朱公子一般,不然山東抗清的局面,又會大大不同。
”
說了這麼久榆園義軍,到底誰才是義軍首領,實力又怎麼樣呢?
對不起,還真很難回答,榆園義軍有點像沒有排座次之前的梁山,大大小小的頭領,彼此互不統屬。
栖身榆園的百姓,也隻是求個自保,清軍殺來,他們會想辦法對付,但卻很少能主動出擊,對未來也沒有什麼規劃。
“閻先生,最近我這邊弄出了幾篇文章,對于發展地盤,整頓百姓,也有了一點心得,如果方便,我想把這些經驗介紹給榆園義軍。
”
閻爾梅深深吸口氣,不敢置信地看着朱頤垣,“這可是你的看家本事,你也舍得?
”
朱頤垣笑道:“不光舍得,我還早就散布出去了,巴不得大家都來學呢!
”
随後朱頤垣就把顧炎武按照他的意思,撰寫文章的事情說了一遍,閻爾梅聽完之後,大喜過望。
他敏銳察覺到了這麼幹的價值所在……榆園義軍的絕對實力,甚至還在朱頤垣之上,他們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法整合,處于懵懵懂懂,渾渾噩噩的狀态。
如果能把朱頤垣的這套經驗拿過去,在運河西側,貼近河南,就會出現一支數萬兵力的強悍武裝。
有這麼一支隊伍在,和朱頤垣遙相呼應,能産生的效果非比尋常。
說到底,山東還是不夠廣闊,唯有打出去才有希望。
朱頤垣盯着海州,是想朝着南直隸發展,聯合榆園義軍,是為了往中原發展。
如果再能聯系上李自成舊部,包括西南的大西軍舊部,這樣一來,整個局面就打開了。
朱頤垣對自己的經驗,半點沒有敝帚自珍的意思,相反,他巴不得農民軍能學習這些經驗,按照這條路走下去,畢竟抗清大業,需要各方一起分擔才是。
“閻先生,正好你來了,我是打算在年後搶先出手,把莒州拿下來……除掉這顆身邊的刺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