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風吹代馬,北擁魯陽關。
吳兵照海雪,西讨何時還?
”豫章行
昌平城外。
公孫瓒騎馬匆匆入營而來,他大步走進營帳之中,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
沒過一會兒,手下公孫範、公孫紀、鄒丹、關靖、王門等人紛紛趕到,各按親疏,分坐左右。
他們坐姿挺拔,衣冠齊整,各自落座之後,帳内的氣氛立時便肅穆了許多。
公孫瓒剛清咳一聲,在座衆人便齊刷刷地向他望來。
“鮮于輔可安置好了?
”
公孫紀登時說道:“已将其請入後營,與其餘将校分開安置。
”
“嗯。
”公孫瓒滿意地點點頭,沉聲道:“漁陽鮮于氏也是一地名族,今後我等也有需要仰仗于彼的地方,切不可怠慢了。
”
“謹喏。
”
“關長史。
”公孫瓒說道:“吩咐你的事可都辦好了?
”
長史關靖這時拱手說道:“屬下已按君侯的吩咐去辦了,如今軍中皆已知曉君侯将接替劉使君,牧守幽州。
”
“好。
”公孫瓒得意的說道:“這件事不僅要告訴上谷的屯兵,還要盡快告知漁陽等地。
務必讓整個幽州屯兵都知道,劉虞已經不是幽州了,以後我才是統率他們的主官!
”
他複又問道:“有沒有不服氣的?
”
不等關靖回複,公孫瓒便顧自說道:“一定是有的,但凡有人敢表露不滿,一概以擾亂軍心處置!
”
關靖答諾了一聲,又遲疑着說道:“雖然君侯接任幽州牧已屬确鑿,可朝廷诏書到底是尚未公之于衆。
雖然我等趁劉使君手下部衆憂懼,暫攝其心,可時間久了,底下要是有人索要起诏書與印绶來”
公孫瓒這時目光一掃衆将,他知道所有人都抱有同樣的顧慮。
雖然他暗中派人鼓吹離鄉遠戍之憂、引起安土重遷的部衆的不滿,結果導緻兵變。
然後趁劉虞反應過來之前,打出朝廷即将策拜自己為幽州牧的名号,假辭勸說,許下願景,得以成功平息了軍心。
但這并不是長久之計,裴茂一日不公布诏書,他就不能徹底掌握劉虞的部曲。
“薊縣會派人來與我談的。
”公孫瓒信心滿滿的應道:“眼下這些屯兵都能供我驅使,加上我麾下原有的兩萬精兵,共四萬多人,足以讓任何人就範。
”
這時坐在下首的結義兄弟劉緯台陰陽怪氣地道:“伯圭如今手握兵權,何必坐守此地,等劉使君派使和談?
不如擁衆南下,威服諸君,那時所獲跟眼下和談所得相比,可是要多出數倍。
”
公孫瓒寵遇驕恣庸兒,愛與貧賤者結交,其中更是與蔔數師劉緯台、販缯李移子、賈人樂何當三人定兄弟之誓,互相許配子女為婚。
此三人富皆巨億,常以家财資助公孫瓒練兵養軍,公孫瓒把他們視為是自己的曲周、灌嬰。
劉緯台以占蔔為業,善望氣、風角、觀星,他是公孫瓒身邊最早看出天下将亂的人,并且一直在不遺餘力的鼓吹公孫瓒早早對劉虞動手,然後割據自立,進窺霸業。
公孫瓒在與劉虞幾次龃龉的時候,險些被其說動,所幸他還尚存理智,知道這麼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嚴重後果,而且一旁也有長史關靖時刻在提醒着他。
“袁本初海内名士,也因迫使韓文節獻冀州而遭人不齒。
何況劉使君德行名望,乃天下之巨。
”關靖素來看不起公孫瓒身邊這些庸碌的貧賤之交,每次他們一提出馊主意來,總是關靖第一個提出反對:“平息戰端,安定軍心,這是功擁衆南下,仗勢淩人,這是過。
還請君侯慎行,切莫因此而陷入不義之地。
”
“是啊,如果既能坐擁功名而盡收幽州士、卒之心,大可不必行此險招,敗壞聲名,徒成他人話柄。
”公孫紀雖已投靠公孫瓒,但好歹為劉虞所征辟,不忍見兩者鬧到那種地步,也在一旁跟着說道:“當初君侯得以仕進,全是以忠奉上,如今豈可倒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