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三戒:少之時,皿氣未定,戒之在色。
”論語季氏
“禀陛下……”董皇後本也是個心思堅定的女子,今天被皇帝用言語忽冷忽熱的搓揉、敲打了好幾次,早就沒了脾氣,她掙脫開皇帝的摟抱,從床沿滑下來,跪在地上說道:“臣妾昧死進言。
”
皇帝抖了抖袖子,将本來摟抱着董皇後的右臂收了回來,與左手疊在一起,放置于腰間。
董皇後此時跪伏得極近,皇帝甚至能從對方身上聞到一縷佩蘭的香氣,他氣息平穩,盯看着董皇後潔白修長的脖頸:“但講無妨。
”
“陛下親政以來,以中興為念,不好犬馬,不湎酒色,所疾唯弊事,所行唯良政。
臣妾雖鄙,亦然深信陛下天縱英睿,定可大匡社稷,頹坯重造。
”董皇後徐徐說道,這是她早在事先就準備好的進谏之辭,剛好用在了這個時候:“而陛下為孝靈皇帝之獨裔,劉氏宗廟之攸賴,合該早出皇嗣,以承國祀。
”
皇帝沉着臉,他懂得對方的話,也知道有一個繼承人,能很好的安定朝野人心。
但要他以十四五歲的年紀,跟宮裡那些未長成的小女孩行房事……無論是為了身體健康着想,還是出于後世人的現代觀念來說,這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至于年紀已然十八歲的董皇後,考慮到政治因素,皇帝更不會讓她生下嫡長子。
“陛下系居宸極,德齒并茂,臣妾才色鄙薄則罷,而宮中伏氏、宋氏,皆一時良人。
”見皇帝沒有回應,董皇後繼續說道。
她的語氣懇切,話裡盡顯一個賢後該有的大度、無私的品質,把她故意安排采女誘惑皇帝,說成是為了早些傳宗接代的堂皇理由:“若是陛下都不喜歡,今年擇選媵禦、新納采女,也大可為之,陛下如何視之不見?
”
“你且起來……”看董皇後情緒有些不低,皇帝想先伸手拉起她再說話。
誰知董皇後掙開了皇帝的手,伏在地上,不見面目,話裡已帶泣聲:“陛下不親妃嫔,不僅是有負于皇祚之重,還是欲将臣妾置于死地!
”
這話說的嚴重了,皇帝不禁變了神色,站起來躬身把董皇後扶起,好生安慰了幾句,說道:“你這是什麼話?
你我夫妻一場,視為一體,我何故要害你了?
”
董皇後此時不知是真的憂心委屈、還是刻意為之,她眼淚漣漣的哭訴道:“陛下不知,如今宮裡宮外,皆因陛下年餘未有皇嗣,而說臣妾性好嫉忌,是個妨礙陛下親近妃嫔的妒婦。
可臣妾從不敢獨擅聖寵,也不敢有違陛下心意,谮言毀人,臣妾實在是有口莫辯。
”
“有好事者亂言亂語,你不要放在心上,若再有人說,你盡管打殺。
”皇帝手撫其背,又輕聲細語的安慰了幾句,在這個時代,丈夫遲遲未有子嗣,責任永遠都在正室身上。
現在時間尚短,等以後日子長了,董皇後身上所背負的輿論壓力将會越來越大,無論這是不是皇帝的本意,一個妒婦、妨礙皇嗣的聲名就足以讓董皇後的位置岌岌可危。
所以董皇後不管是出于什麼考慮,都要想辦法誘惑皇帝,而既然是誘惑,那自然是得由自己嘗試着先拔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