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空無物。
??火然文w?w?w?.?r?a?n?w?e?n?a`com指點六朝形勝地,惟有青山如壁。
”【念奴嬌】
建安元年二月中。
司空趙溫緩步走到承明殿,迎頭便遇見侍中荀攸、身後還跟着小黃門穆順,從殿内出來。
見到趙溫,荀攸也不急着與他寒暄,直說道:“司空來得正巧,陛下在石渠閣诏你我商議要事,我等同路偕行吧。
”
趙溫點點頭,連殿門都沒進,便轉身與荀攸一同走下殿階。
兩人肩膀碰着肩膀,很是親密的樣子,穆順見狀,故意在後頭吊着距離,看似給人私密的談話空間,其實是在豎着耳朵偷聽。
趙溫沒有什麼顧忌,一邊走一邊問道:“是議伐蜀?
”
“嗯。
”荀攸的聲音不徐不緩,簡短應道:“今年氣候暖的快,這才二月,北風就不再強勁了。
如此看來,今年确有旱蝗,幸而朝廷早做籌備,不然屆時可得亂成一片。
”
“所以得在此之前先伐蜀中,不然以後不知何時再能尋覓良機。
”趙溫輕歎了一聲,說道:“得蜀之後,朝廷調派兵馬鎮守,大可就食當地,以分擔部分軍需;又得盡力從蜀中調撥糧草入關,雖蜀道天險,耗費甚巨,那時也管不了許多了。
”
“還是司空所見甚明。
”荀攸在一旁贊許道。
趙溫眉頭一抖,不由得往荀攸身邊湊近了些,低聲問道:“既然要議論伐蜀,那麼說領兵人選,已然上意欽定了?
”
“石渠閣裡還能有哪些人?
”荀攸笑說道:“若未料錯,應該就是他了。
”
“可他雖有些許名望,卻從未帶過兵,這未免也太……”趙溫語氣有些急了,話說到一半,又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瞥了下後方的穆順:“太輕率了!
”
荀攸語氣平靜,不知道是對皇帝、還是對那個人很有信心,隻是話到嘴邊,卻是說道:“且先看陛下有什麼說法吧,若是不成,我等再谏拒也不遲。
”
看荀攸的神情、語氣,顯然是有所隐瞞了,這讓趙溫極大不悅,想他在此事上對荀攸可以說是互表心迹、立場一緻,可最後卻還是在關鍵處不被信任。
雖然荀攸不肯坦誠相待,是很合乎情理的事,但趙溫還是有些不高興,他也不再說話,隻向侍立在車旁的奉車郎點頭示意,便徑直登上了屬于自己的車駕。
二人一路無話,來到石渠閣後,侍候在廊下的新任黃門侍郎劉繇便搶先走進去禀告,略一停留,才模模糊糊的隔着門扉聽見皇帝在裡頭的聲音:“宣進吧。
”
趙溫一進門便覺氣氛有些詭異,皇帝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正座上,而是坐在層層書箧、書架相隔的一處臨窗角落裡。
角落裡僅僅擺着一張桌案,此時以皇帝身前的桌案為中心,四周團團圍坐着六個人,分别是衛将軍王斌、秘書丞朱皓、秘書郎法正、裴潛、司馬懿,此外還有一個陌生的、尚未見過的少年,與法正等人穿着同樣的袍服,端坐末尾。
除了皇帝以外,這六人幾乎都是一臉凝重,像是争執、論戰到僵持,礙于皇帝的面子故不敢互相拍案了。
皇帝雙手捧着隻雙耳雲紋漆碗,小心的呷着裡頭的熱茶。
趙溫習慣性的打量着皇帝,隻見他穿着件深色的燕居常服,上繡暗色的雲、龍等金線紋飾,華而不豔;頭上束發冠笄,烏青的頭發簡單的挽着,插着一支發簪。
年輕的皇帝生得一副好面容,雖然眉目棱角之間仍有些許稚嫩,但無疑已是一位大權在握的合格天子。
皇帝緩緩放下茶碗,低垂的目光往上擡起,他的臉色平淡,隻是氣色不太好,趙溫再不敢多看,忙的收回目光,與荀攸稽首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