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論,心欲小而志欲大,智欲圓而行欲方,能欲多而而事欲鮮。
”————————
“你慎言。
”楊彪看不過去了,在一旁為楊瓒幫腔,說道:“你真是糊塗了,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
見楊彪站到楊瓒那一邊,楊懿猶自不平,正欲待說,卻被楊衆适時給拉住了。
這時隻見楊琦眉頭一揚,不悅的說道:“陛下許我‘平尚書事’究竟是何用心,你難道還不知道麼?
我當時若不如此,如今我就該入尚書台與司徒他們共同理事了。
”
長久以來,楊氏一直避免與馬日磾、甚至是與皇帝正面交鋒,那樣隻會将各自陷入不留餘地的死戰,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所以除了馬日磾以外,皇帝與楊氏都是在朝廷以代言人的形式彼此争鬥。
這回皇帝突如其來的授楊琦‘平尚書事’,明顯是要強行将楊琦作為楊氏的領頭人,并将其推到台前與馬日磾等人正面接觸。
這等若是要棋手下場做棋子,主帥上陣做前鋒,一般到了這種時候,要麼是大勢所趨、要麼是迫不得已。
而楊氏無論是出于外因還是内因,都不想這麼早就走上台前。
所以楊琦蒙受‘平尚書事’的職權就讓他的處境很尴尬,不僅在朝中引人注目,就連在楊氏内部,都隐隐讓人産生不快。
楊琦與楊瓒的祖父是楊震的長子楊牧,楊彪的祖父是楊震的次子楊秉,楊衆的祖父是楊震的三子楊奉,楊懿、楊儒則是楊震另外兩個庶子的後人。
按宗法來說,此時的楊氏理當由長房長孫的楊琦、楊瓒為主,但楊氏衆人各負才學、各有聲名,也沒有誰比誰更具有壓倒性、讓其餘人服氣的聲望,彼此之間共事的時候,總有一股競争的意味在裡頭。
楊氏在朝中到底是隐忍低調、還是積極進取,若是積極進取,又是以誰為主。
對于這些關乎楊氏前途的問題,楊氏内部說得上話的幾個人都是各抒己見,楊衆與楊懿二人傾向于積極進取、敢為人先,而楊琦與楊瓒則選擇低調忍讓、不與争鋒,楊彪則是恪守中立,偶爾和稀泥拉偏架,看似不偏不倚,其實還是有自己的算計。
内部都難以形成統一的意見,也沒有一個具有極大威望的人主持大局,導緻楊氏看似人才濟濟,實則因為互相牽制而損耗了太多的精力。
楊衆出于家族的利益着想,是贊同楊琦能借此機會領頭出面的,但出于個人的算計,他卻希望能帶領楊氏的是自己。
所以這也造成了他如今矛盾的心理,說話也有些模棱兩可:
“陛下如今強勢敢為,不宜直撄其鋒,謙抑點自然仍是上策。
”他先是定下一個基調,暫且緩和氣氛,然後歎息着說道:“不過一味退縮忍讓,寸步不進,也不是個好辦法。
鹽鐵的事我等争不過,但太學五科卻未必不能一争,如今士子身在雜科,心向明經,不正是子達之功?
不正是我等從陛下處争來的默許、讓步?
”
楊懿聽到楊衆對他的付出進行了肯定,面色一喜,目露贊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