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徼幸者,伐性之斧也;嗜欲者,逐禍之馬也。
”————————【說苑·敬慎】
各處闾裡閉門時間一緻,一時間各處都亭上此起彼伏的響起嘹亮的鐘聲,還有提醒夜間小心火燭的喊聲。
蒼頭從未見過蘇則滿頭大汗,狼狽不堪的樣子,在他印象中的蘇則似乎永遠都那麼的從容鎮定、早熟老成,可是現在——
“你這是往哪去了?
路上可是遇見什麼了?
”
蘇則先不忙告訴他,他仍騎在馬上,此時信馬由缰,放緩了步子慢慢在街上走着。
街道左右俱是朱門瓊戶,規制大小皆合乎法度,蘇則一路看過去,微微喘着氣道:“我蘇氏曆年養馬,前後不下萬匹,可這一回偏看走了眼——這匹馬确為良駿,你明日買一副好鞍鞯與辔頭,牽去送給馬孟起。
”
“那馬超狂妄無禮,又是羌女之後,這既是良駿,哪裡值得贈他?
”蒼頭有些不樂意,輕聲嘀咕道:“公子要是喜歡,大可以自己用。
”
“你懂什麼。
”蘇則冷然道:“他即使無一用處,但好在教會了我一件事。
”
在長安城的另一邊,居住在蠻夷邸附近的馬家此時正大開宴席,炙狗烤羊、莼菜魚羹正絡繹不絕的端上桌案。
馬超很久沒有與自己的兄弟聚過了,三個親兄弟中,自己一開始就被恩蔭入太學,而馬休、馬鐵兩個弟弟則萬分幸運留在父親馬騰身邊。
五年前他們年紀還小,此時皆長成了十六七歲的健朗少年,看得馬超好不欣喜。
“上次面叙,還是正旦過年的時候,沒想到大半年過去了,你又長高了。
”馬超高興的拍了拍馬休的肩膀,邀他入座。
馬騰常年駐兵槐裡,不在長安,此處宅邸便等若是馬超一個人做主。
馬休性格有些内向,他腼腆一笑,與馬超一同落座,先是喝了兩盞酒,吃了幾口炙羊肉與烤餅,然後慢吞吞下咽:“阿兄在太學這麼久,不知道騎射可是被抛下了?
阿翁常說,戰場上騎射為安身立功之根本,如果騎射不精……”
“這有何好擔心的?
”馬超知道他想說什麼,他大口嚼着羊肉,就着一杯酒咽了下去:“我這些年雖在太學,馬術可是一日不敢荒廢。
年初你我兄弟相會,你,還有小鐵,在校場上聯起手都比不過我。
此時才過多久,你是不信我,還是心裡又不服我了?
”
他開玩笑似的說道,似有趁着酒勁拉起馬休在屋後空地上比試騎射、維護兄長權威的意思。
馬休面色一窘,連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接着他舉起酒碗,大方的認錯:“是我失言,容我先罰一大白。
”
接着他話不多說,豪邁的一口飲盡,馬超也很欣賞他的直率,說了一聲好,然後也跟着浮一大白。
馬休先喝完酒後,看了看性格耿烈的馬超,心裡有話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正躊躇着,馬超卻是開口問道:“阿翁這次喚你來,可是要我早日赴槐裡軍中?
與皇甫公都商量好了?
我是一邊入夜校供職教習,一邊身兼都伯、或是軍司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