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鞭驟急白汗流,弄影行驕碧蹄碎。
”衛節度赤骠馬歌
薄暮冥冥,天色暗沉如墨,唯有一輪明晃晃的秋月懸在天空。
薊縣城北的群山之中,忽然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
數十匹快馬在山道上快速奔馳着,這是一支精銳的騎兵隊伍,裝備精良,人皆白馬。
白色的駿馬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淡淡的微光,當先一人虎背熊腰,身姿矯健的騎在馬背上,不停的催促着。
“駕!
”
公孫瓒雙腿一夾馬腹,對身旁的公孫紀憤聲說道:“我平日還道劉幽州是忠厚之人,沒料到他竟誘我北上,使我背離天使,是詐我也!
”
今年他和袁紹連番大戰,互有勝負,彼此都耗盡糧草無數、士卒疲憊。
袁紹坐擁冀州之富,到是很容易恢複實力,而公孫瓒卻還得仰賴頂頭上司劉虞的供給。
尤其是在劉虞忌憚公孫瓒桀骜難馴的情況下,趁着公孫瓒戰敗,減少了他的權限與糧草供給,這讓公孫瓒的處境愈加困窘。
在聽聞劉虞甯肯發給塞外烏桓等部族越冬糧草、也不肯多給公孫瓒補給以恢複實力的時候,公孫瓒更是聞之大怒。
在天使将至,與越冬糧草之間,公孫瓒稍作掂量,很快就選擇了後者。
親自帶着數千騎兵北上居庸,意圖把這糧草劫奪下來以為己所用。
公孫瓒本以為接見天使隻是例行公事,事後隻要及時以北擊烏桓為借口搪塞就可以了。
但沒想到向來厚道的劉虞會在這個時候算計于他,所謂的十六萬斛糧草全是誘其北上的幌子更沒有想到劉虞會抓住時機,試圖在這個時候、以這個理由來攻讦他!
公孫紀是劉虞手下從事,因為與公孫瓒是同姓本家,故而私下相厚。
此次他無意間得知劉虞打算在接見天使時,對公孫瓒發難,所以立即假病出城,急忙告知公孫瓒。
此時他策馬緊跟着公孫瓒旁邊,聞聲應道:“劉使君不善詭道,這應該是别駕趙該的主意。
”
“我管他是誰的主意!
”公孫瓒此時怒急,毫不憐惜胯下愛馬,揮鞭一抽,說道:“劉幽州欺人太甚!
以為仗着天使在,就能整治我了?
做夢!
”
他嘴上說的輕松,其實心裡明白,這回劉虞已然占了先手,如果不早些回去當面對質,恐怕事情會對他愈加不利。
白馬義從行軍,向來以輕敏迅捷著名于世,在公孫瓒的帶領下,衆人不消一會便跑出山道,借由明亮的月光,沿着官道奔至薊縣城門之下。
“開門!
我家君侯要進城見天使與劉使君!
”
守門衛士不敢怠慢,連忙喚來城門候。
城門候與軍司馬點起武備、高燃松枝,在城牆垛子上往下俯窺究竟。
數十名身手不凡的騎士簇擁着一員體型高大的将領來到門下,他們盡皆身騎白馬,每個人身上都散發着懾人的氣勢。
城頭上的軍司馬瞧見城下那赫赫有名、放在整個河北都是獨一無二的白馬義從,不禁咽了口唾沫,立即叫道:“快開城門!
”
“可、可是趙别駕說了,晚上城門落鎖,誰也不許開門”
“放你的屁!
”軍司馬一腳将那嗫嚅着說話的小兵踢翻在地,嘴上罵道:“也不看看這城下是誰!
奮武将軍是一般人嗎?
你不給他開門,明天他進城第一個就要殺了你,那時候什麼趙别駕、張别駕的話都不管用!
快滾下去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