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坊大廳内,氣氛有些凝重。
所有賭桌,都同一時間暫停了活動。
賭徒們知道,今天出了大事,懾于羅四爺日久的積威,沒人敢出聲抱怨。
盡管如此,卻很少有人離開。
人們幾乎都聚在玩骰子的賭桌周圍,一邊看熱鬧,一邊對着梁休指指點點。
“居然逼得羅四爺親自出馬,你們說,這個姓梁的會不會栽?
”
“這不是廢話,對面可是金手指,你們誰在他手底下赢過?
”
“怪隻怪這個姓梁的自己,不知收斂,敢赢一萬多兩,換誰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這小子要倒黴咯……”
各種交頭接耳,幾乎一邊倒地不看好梁休。
也不怪他們這麼想。
實在是,梁休對面,被稱為金手指的幹廋男子,賭術之高,給他們大多數,都留下過極為深刻的印象。
到現在為止,隻要金手指出馬,衆人就沒有誰見到他輸過。
百分之百的勝率。
不得不說,恐怖如斯。
不過,梁休卻并沒有多少壓力,他看來很輕松,甚至還有心情轉動手中的折扇。
倒不是他托大,說到底,還是有所依仗。
管你賭神還是賭聖,隻要是搖骰子的把戲,一切變化,在他的透視眼下,都是無所遁形。
當然,這也不是沒缺陷。
如果對方在揭開色盅的瞬間出老千,梁休也隻能幹瞪眼。
好在,他已經提前布置劉安這一手棋,預防這一切的發生。
就是不知道,劉安的内力,是不是真有他保證的那麼強大和靈巧。
總之,事情已經箭在弦上,由不得梁休多擔心。
是赢是輸,就看少年太監的發揮了。
“梁公子,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
眼看雙方各就各位,羅四爺看了梁休幾眼,笑眯眯地問道。
這種場合,自然不會有其他不開眼的人,敢坐上賭桌。
賭桌前,隻有梁休、劉安和徐懷安三人,略顯空曠。
梁休打了哈欠,又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地道:“開始吧。
”
羅四爺立刻給幹瘦男子使了個眼色。
幹廋男子點點頭,面無表情地抱起色盅,嘩嘩的一陣搖動。
這個時候,就看出他和先前那位荷官的差距。
嬰兒頭顱大小的色盅,在他手中,簡直跟耍雜技一般。
時而蝴蝶般上下翻飛,時而陀螺般旋轉……光是這一手,就赢得滿堂喝彩。
一旁的羅四爺,微微颔首,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
不愧是自己依仗的心腹,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他仿佛已經看到,梁休被斬落馬下的失魂落魄。
啪!
色盅落下。
“梁公子,請下注。
”
對面的幹廋男子,面容無悲無喜,直接伸手示意。
“我押……”
梁休左右看了看,随後用兩根手指,拈起一錠銀子。
像是賭運氣一樣,随手往桌上一抛。
銀錠落在桌上,滾了一段距離,最後落在押小的區域。
梁休的聲音随之響起:“小?
就押這個吧。
”
大廳裡似乎憑空吹過一陣冷風。
每個人都呆若木雞。
衆人看着賭桌中間,那錠孤零零,大約一兩,最多不超過二兩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