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坐在凳子上,安靜地看着楊佐,往棉布上塗抹着黃泥般的藥膏。
随後,貼在自己的兇口,再用繃帶仔細固定好。
鼻孔之下,一股股濃烈的膏藥氣味,讓少年太子差點不能呼吸。
大約半盞茶之後。
“好了,殿下的傷好得挺快,照這樣下去,再換幾次藥,應該就能痊愈。
”
楊佐換完藥,轉過身,一邊收拾随身的藥箱,一邊随口感慨道。
梁休站起身來,方便青玉為自己穿衣,客氣笑道:“這都多虧楊大人醫術高明。
”
“殿下過獎了,老臣受之有愧。
”
楊佐擺擺手,長歎道:“實不相瞞,原本太醫署上下,包括老臣在内,對殿下能否好轉,其實并無把握。
”
“就像上次,有個人和殿下很像,幾乎傷在同一個位子,我們一樣沒辦法,還好……”
說到這,他突然歎了口氣,随後搖搖頭,似乎不願多說。
不知為何,這話突然讓梁休想到,在大殿上發動透視眼後,看到的安國公兇口上那一道疤。
少年太子驚疑道:“楊院署說的……莫非是安國公?
”
楊佐頓時露出一絲警惕,疑道:“此乃機密,殿下怎麼會知道?
!
”
不等梁休開口,他又收斂神色,釋然道:
“差點忘了,殿下是當今太子,陛下會把這事告訴給你,也是正常。
”
梁休一臉懵逼。
父皇告訴我什麼了?
我怎麼不知道?
不過,他卻沒表現出來,小心試探道:“實不相瞞,父皇的确告訴過孤,關于安國公的事,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
“不知楊大人能不能告訴孤,安國公,究竟怎麼受傷的?
”
楊佐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眼一旁的青玉等人。
梁休卻沒有示意他們走開,隻擺手保證道:“楊大人放心,他們都是孤的人,不會洩露出去的。
”
這話聽在蒙雪雁耳裡,忍不住浮現一絲羞惱。
這叫什麼混話?
人家才不是你的人呢。
反而青玉和劉安,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似乎對太子心腹的身份,已經習以為常。
楊佐見狀,也沒再堅持,感歎道:“既然殿下連安國公受傷都知道了,其餘之事,倒也沒什麼隐瞞的必要。
”
他直接開始講述:“安國公受傷一事,起因是三年前,北莽朝南侵。
”
“當時,北莽調集軍隊三十萬,直逼大雁關,形勢危急,于是,朝廷派遣兩位國公前去統軍禦敵……”
在楊佐的講述下,那一戰極其慘烈,可謂屍積如山,皿流數百裡。
戰鬥一直持續了半年多,兩邊都死了好幾萬士兵。
當時大炎朝領兵之人,一個是如今的晉國公,骠騎将軍何長安。
另一個,則是安國公徐繼茂。
徐繼茂此人勇猛有餘,穩重不足,當時是作為何長安副手的身份存在。
也正是這種性格,後來差點害了他。
那次已經到了戰争後期。
徐繼茂不知從何得到消息,聽說手下一支孤軍被敵人圍困。
早已積累半年怒火的安國公,不顧何長安的勸阻,執意帶兵出關救援。
結果,遭遇埋伏,才知道是中了北莽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