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生就站在不遠處,他原本是有些邋遢的,因為要時刻抵禦着體内鋼針的刺痛,他需要大量酗酒,所以經常胡子拉碴、發絲散亂,連衣襟都被撕扯開,将結實的兇膛袒露在外……
但是此時,他收拾得很整潔,一襲白衣随風飄逸,一頭長發也收拾得一絲不苟,手中總是提着的酒壺,這時也消失了蹤影,唯獨腰間的軟劍,清晰地倒影在梁休的視線中。
風吹過,仿佛還能聽到長劍的嗡鳴。
而在李鳳生的手中,還牽着三匹馬,明顯是給他和和尚準備的。
見狀,梁休的心頭頓時一陣溫暖,這幾日來難以入眠的不隻是自己,連和尚和李鳳生也幾乎沒有合過眼。
哪怕如此,在自己昏迷期間,他依舊把部隊和後勤處理得妥妥帖帖的,就連甕城刺史連夜送來的戰馬,也被他第一時間裝備給了野戰旅二團二營的将士……
是啊!
自己已經不是孤軍奮戰了,還有出生入死的兄弟!
大戰在即,他們沒有一個退縮,都認真的做好了準備,哪怕是赴死。
“大哥……”
梁休眼睛有些發澀,他知道李鳳生沒有烈酒的話,單靠意志力來壓制疼痛,會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但話才出口,就被李鳳生打斷了:“我沒事,做你要做的事。
”
梁休攥緊拳頭,輕輕點點頭。
這時,部隊最前方,一個精神抖擻的帥氣小夥,翻身跳下戰馬,跑到梁休的面前,砰的一聲腳後跟重重地撞在一起,身體站得筆直,向着梁休敬了一個禮。
他大聲道:“報告總司令,野戰旅二團二營全體集合完畢,請你指示,代理營長,王孫無涯。
”
梁休記得王孫無涯,這小子也算是出身武将世家,祖上曾随着炎國開國皇帝南征北戰,後因功封了個建安侯,隻是後輩子弟不争氣,百年的時間就把祖上那點功績敗完了。
雖然在京都勉強還算是貴族,但已經是末流了,加上後來一直和徐懷安混,就被家族給抛棄了,直到成立野戰旅,才給了他一個一展身手的機會。
當然,野戰旅就是京都那群武官的廢少子弟,一展才華的平台。
這一次北境大戰大勝,就是這群敗家玩意用命拼出來的,回到京都,足夠他們嘚瑟的了。
梁休擡手拍了拍王孫無涯的肩膀,擡頭看向騎在戰馬上,一個個戰意盎然的二團二營将士,緩緩從懷中取出了藥瓶,高高揚起。
“大家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錯,這就是上皇所需要的解藥。
“這就是我們此次北征的目的就是為了它,是無數野戰旅的兄弟,用生命拼回來的比命還要珍貴的東西……”
他手指着京都方向,聲音高亢道:“但是現在,在我們的前方,已經有人布下了天羅地網,想要搶奪孤手中的解藥,想要讓我們犧牲的兄弟的皿白流,想要讓大炎皇帝不治而終,還想要讓我大炎陷入内亂,你們說!
我們能答應嗎?
”
“不能!
”
“不能!
”
“不能!
”
三百将士,齊齊揮動着手中長槍,聲音震破九霄。
他們滿臉怒容,眼珠子通紅,仿佛藏在心頭的逆鱗,被人挑了起來一般,一個個殺意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