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朝廷借錢
李慶安從河中回到碎葉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裡,他一直在家中靜靜地養傷,左肩的傷勢在他回碎葉的途中又出現了反複,化膿流皿,傷勢有些惡化了,回到碎葉後才發現,他被那一箭傷了筋骨,多虧他身體強壯才勉強抗住,換一個人,左肩必定是殘廢了。
在安西軍首席軍醫的強制命令下,李慶安被迫在家中休息了一個月,不過這一個月也讓他嘗到了家庭的溫暖和一個父親的喜悅。
天剛亮,李慶安便起床了,悄悄去探望他的兩個孩子,五個月大的女兒和三個月大的兒子,兩個孩子睡得都很香甜,李慶安輕輕摸了摸他們粉嫩的小臉蛋,便蹑手蹑腳離開了,唯恐驚醒了孩子們的睡夢。
李慶安随即來到書房,如詩已經開窗通過風了,桌子上的花瓶裡放了一束開得正豔的梅花,在春日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地清新。
他在桌前坐了下來,翻一翻半夜裡送來的安西雜報,這是他每天的習慣,雜報總是半夜裡印刷出來,然後立刻送來,以保證他每天都能看到。
安西雜報是在李慶安的指示下在開辦,仿照朝廷的開元雜報,為官辦報紙,主要是刊登一些軍政大事,也有許多中原的消息,這些消息都是内務府的情報,從中挑選出一些不涉及機密的事件刊登出來,增加閱讀性。
盡管很多消息都不是什麼軍國大事,但李慶安仍然喜歡看這些瑣碎的新聞,隻要是發生在中原事情,他都有強烈的興趣。
不過今天卻讓李慶安有些意外,昨天晚上的雜報并沒有送來,放在桌上的依然是前天的雜報,他又翻了翻旁邊的茶幾,除了幾份報告外,沒有應該在昨晚送來的雜報。
“大哥,在找什麼?
”
如詩端了一碗燕窩快步走了進來,問道:“是在找雜報嗎?
”
“是啊!
怎麼沒有?
”
如詩把燕窩放在李慶安面前,笑着搖搖頭道:“昨晚沒有送來。
”
“怎麼回事?
”李慶安有些糊塗,就算他不在碎葉,雜報也會天天送來,從來就沒有斷過,今天怎麼會沒有了。
“我已經讓海棠去問了,應該馬上就有消息。
”
她說完,門口便響起了一個丫鬟的禀報聲,“三夫人!
”
是如詩的丫鬟海棠回來了,如詩連忙開了門,隻見門口站着一名丫鬟,手中拿着一份剛剛印刷出來的報紙,李慶安一眼便認出來了,應該就是昨晚的報紙。
“三夫人,老爺,報紙剛剛才送來,送報人說,昨晚印好的報紙全部作廢了,這是今天四更時才開印的,所以晚了。
”
“那他有沒有說,為什麼要作廢?
”
丫鬟搖搖頭,“我問了,他不知道。
”
李慶安接過報紙,果然是剛印刷出來,還飄着淡淡的墨香,他想了想,便寫了一張紙條,讓如詩交給丫鬟,道:“你把這個給張校尉,讓他去問問原因。
”
丫鬟去了,如詩又倒了一杯茶,也不打擾他,便悄悄離開了,李慶安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一邊喝茶,一邊看今天的報紙,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後背,使他的左肩感到格外地舒适。
看完了第一頁的安西政務,李慶安便習慣性地翻到第三頁,那裡面便有長安和大唐各地的一些新聞了。
其中第一條新聞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太子左春坊錄事張翼趁夜晚在西市給胡商扛貨包賺錢,有失體統,被革除了官職,在下面還有一條,一官員之妻賣春被丈夫同僚認出,羞愧自盡,官員姓名職務不詳。
看到這兩條消息,李慶安的感覺就像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他的眉頭皺成一團,他也聽說朝廷官員已經三年未領俸祿了,但怎麼會到這種程度,竟到了妻子去賣春的地步,想必這個官員也不知道,但家中生活的拮據竟把主婦逼得無路可走。
李慶安有些坐不住了,他走出書房院子,這時,他的親兵校尉張傑上前禀報:“大将軍,我已經查到了,是嚴先生昨晚阻止了雜報印刷,他說他會來向大将軍解釋。
”
“不用他來解釋,我也要找他。
”
李慶安立刻吩咐道:“給我準備馬車,我要去一趟政事堂。
”
很快馬車到來,李慶安上了馬車,馬車在數百名親兵的嚴密護衛下,向政事堂開去。
馬車裡,李慶安靠在車壁上看一份報告,這是前天政事堂送來的,朝廷想問安西借一百萬枚銀元,也就是一百萬貫錢,朝廷的文書上說,借錢主要用于支付所欠官員俸料,但李慶安擔心李豫會把這筆錢用在軍費上,便沒有立刻答應,需要考慮考慮。
事實上,李慶安已經從内務府的情報中得到了朝廷财政收支的詳細情況,朝廷的财政狀況走到今天這個困境,也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無法開源,也不節流,聽說僅宮廷的開支一年就要五六十萬貫,還要維持朝廷日常的行政費用,根本就不夠用,李豫甚至還要養十萬大軍,去年如果不是靠李隆基内府中的錢财維持,他的十萬大軍早就逃光了,而現在内府的錢财沒了,那麼所有的危機便一下子都暴露出來。
現在李豫隻能在皇親國戚身上打打主意,否則他就熬不過四月。
馬車轉了一個彎,從政事的側門進入了李慶安的朝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慶安在家休息一個月,也是想親眼看一看,自己不在時安西政務的運轉情況,結果令他非常滿意,安西政務運轉得非常平穩,其實安西政務也按照三省六部制來設置,互相制衡,集體決策,尤其河西行軍司馬裴冕、判官杜鴻漸以及侍禦史崔漪等二十幾名河西及隴右的重要官員來安西後,大大加強了安西的政務能力,曆史上,裴冕、杜鴻漸、劉晏等人都是安史之亂中後期的朝廷柱梁,享有清譽,打仗他們或許不行,但處理政務,他都有着豐富的經驗。
李慶安走進自己的朝房,雖然他不在,但依然清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他剛坐下,嚴莊便拿着一份雜報走了進來。
“大将軍要這份報紙嗎?
昨晚印了一半,被我制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