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李光弼率領五萬大軍抵達了長安,軍隊沒有進長安,而是駐兵在灞上,等待李慶安視察軍隊後,便揮師南下,從子午谷開往漢中。
此時漢中已有十萬大軍,再加上李光弼帶來的五萬精銳之軍,一共是十五萬大軍,而南唐擁有的軍隊是三十萬,幾乎是北唐軍的兩倍,但李慶安一點不擔心,以少勝多向來是李光弼的強項,況且帶來的五萬精銳之軍都是身經百戰的安西老兵,就憑這五萬精銳,李慶安也相信他們能橫掃劍南。
大軍駐紮灞上,李慶安一早便趕到了軍營,灞上自古是駐兵之地,西漢周亞夫便在此駐營,漢文帝前來犒軍,周亞夫着實讓他領略了何為真将軍。
李光弼并沒有駐營在現成的軍營内,這是他的習慣,他一直認為中原溫軟的水土會磨去西域軍的彪悍,因此無論在那裡駐營,他都會讓士兵保持沙漠駐兵的本色。
立栅欄、住營帳、睡地毯,戰争期間衣甲不脫,刀槍不離手邊一尺,每帳皆有士兵輪值,這種嚴格的駐營方式一直保持至今,正是這樣嚴格的軍紀,才能使他最終在相州以三千騎兵大破三萬燕軍,威震天下。
李光弼的軍營駐紮在一片空曠的高地上,李慶安率領三千親衛風馳電掣而來,老遠便看見整齊的營栅和高高的哨塔。
這時,哨塔上射出一支火箭,在空中炸響,這是在向他們詢問身份,盡管李光弼軍營已經事先得到了斥候的禀報,這是他們大将軍來了,但軍營的規矩如此,不能因為是自己人而放棄。
李慶安的親衛騎兵中立刻有人一箭射出,火箭呼嘯飛天,在空中炸響,這是對軍營的回應,隻有安西軍才有這樣的火箭。
營門大開,李光弼率領數十名大将迎了出來,他們一字排列,個個頂盔貫甲,目光中帶着期待和激動。
前面站着兩名大将,中間身材瘦高、皮膚黝黑的大将正是主将李光弼,他頭戴銀盔,銀盔一簇火紅的盔纓随風飄灑,顯得他威風凜凜,在他身後半步,是副将田乾真,他也頭戴銀盔,卻是白色盔纓,衆人肅穆以待,等待李慶安的到來。
片刻馬蹄聲如悶雷般傳來,越來越近,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倏然又消失,隻剩下百餘匹戰馬的奔蹄聲,一百騎兵已經簇擁着李慶安來到了大營前,馬蹄踢踏幾聲,李慶安勒住了戰馬。
李光弼立刻率領衆将單膝跪下,給李慶安單膝跪下,“末将李光弼率隴右諸将參見上将軍!
”
“參見上将軍!
”
李慶安在軍中的稱呼已經改為上将軍,這是由于幾天前政事堂正式下旨嘉獎三軍将士,其中李光弼、李嗣業和封常清三人被升為從二品的鎮軍大将軍,李光弼封太子少師,李嗣業封太子少傅,封常清封為太子少保。
而荔非元禮、賀婁餘潤、李晟、荔非守瑜、段秀實、崔乾佑、雷萬春等人也被封為冠軍大将軍,這樣安西軍中的大将軍已經不止李慶安一人。
但在稱呼上,安西軍内大将軍卻隻有一個,李慶安也覺得不妥,他要求三軍改稱他為上将軍,因為他已經是天策上将,衆人聽從他的建議,一律改稱他為上将軍,并以飛鴿傳書各地軍營。
李慶安翻身下馬,将李光弼攙扶起來,笑道:“我以為光弼将軍前日該到,怎麼晚了兩日?
”
李光弼慚愧道:“卑職過洛陽,一匹戰馬病死,卑職擔心是馬瘟,便停下來檢查兩天馬匹,所以來遲,請上将軍恕罪。
”
李慶安點點頭,“若戰場上,當顧戰不顧馬,在行軍調動中,當顧馬而後顧戰,光弼将軍處理妥當,無罪可罰!
”
李光弼心中感激,連忙抱拳道:“多謝上将軍,請上将軍軍營巡視。
”
“好!
進營再詳談。
”
李慶安見衆人都很緊張,便笑着擺擺手:“大家請随意一點,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是軍紀官,不會查你們老底。
”
李慶安的随和風趣讓衆人一下子輕松下來,皆有說有笑向軍營走去,李慶安放慢一步,對田乾真笑眯眯道:“恭喜你得了貴子。
”
田乾真妻子上月在長安生了一個兒子,但她妻子體弱,險些産虛而亡,幸得趙王妃獨孤明月命人急送來一支千年人參吊住了一口氣,才慢慢地轉危為安,田乾真已經得到家信,他心中的感激之情,難以用言語表示。
他立刻要跪下謝恩,卻被李慶安一把扶住,淡淡道:“我身為安西衆将主帥,率衆将在前敵皿戰,無暇顧及後方,弟妹有難,王妃若視而不見,她就是個不合格的王妃,這是她份内之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
田乾真默默點頭,他沉聲道:“多謝上将軍肺腑之言,卑職隻有效死命來報!
”
李慶安拍拍他肩膀,“走吧!
一起去商談軍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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