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能工巧匠,都需要日積月累的經驗沉澱,畢竟這年頭可沒那麼多便捷工具,連最基本的釘子都極為稀缺,無論修建房屋還是裝潢,九成以上都采用榫卯結構,因此極為考驗工匠的經驗技藝。
眼前這個叫魯明的小子,橫看豎看都和‘巧匠’二字沾不上邊,不過看着魯明倔強模樣,秦風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把頭擡起來。
”
聽到秦風這話,魯明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與其說是緊張,倒不如說是畏懼。
張家班就是因為沾上了官府,才鬧得家破人亡的地步,而秦風卻是京都最有權勢的幾個官宦子弟之一,給這種人辦事,稍有差池,别說拿不到工錢,小命也得交代出來。
見魯明畏首畏尾,秦小福一掃平日裡的谄媚,怒目而視:“少爺讓你把頭擡起來,耳朵塞驢毛了?
!
”
秦風并未阻止秦小福的狗仗人勢,無論是身為商人,還是作為名流貴族,身邊都必須有一個忠于自己的‘惡人’。
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心善不要緊,但關鍵時刻必須能鎮住場子,否則連最基本的威信都沒有,還談什麼禦下?
現場叽叽喳喳的吃瓜群衆,這才想起秦風的惡名,瞬間變成霜打茄子蔫了下去,不敢再多說廢話。
魯明鼓起勇氣緩緩擡起頭,不僅臉上髒兮兮的,顴骨也聳立着,顯然是長時間營養不良,但一雙眼睛卻無比明亮堅定。
秦風輕描淡寫的打量着魯明:“你多大了?
幹了幾年工匠?
什麼職業?
”
面對名震京都的大人物,魯明自然不敢有半點遲疑:“小的十九歲,三歲起就跟着家中大人出活,木工、佤活、鍛造、裝潢、機巧都行。
”
擠在人群中的工匠,雖然對魯明不屑一顧,卻并未有人反駁什麼,畢竟在京都這片地界上,張家班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聽到魯明的自我介紹,秦風頓時來了興趣,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是個全才,當即問道:
“就算你技藝不俗,但裝潢酒樓乃是大活,而且工期隻有三天,就憑你一個人想接下來,未免天方夜譚了吧?
”
感受到秦風眼神中的質疑,魯明攥着拳頭,直接豁出去了:
“我張家班能工巧匠無數,幾位叔伯更是曾為禁宮打造過不少器具,少爺若不信,隻管問在場的工匠便是。
小的深得叔伯們的真傳,論工匠技藝,在這京都之中我誰也不服!
”
“就三天,小的若不能讓少爺滿意,不光分文不取,還以死謝罪!
”
從魯明堅定不移的眼神,可以感覺出這小子是個‘軸’人,說實話,這種人是比較難打交道的,但幹起活來卻是那種近乎鑽牛角尖式的認真,也可以理解成匠人精神。
說實話,秦風已經被打動了,但點頭之前,還是問了一句:“既然你這麼牛比,為什麼還混的這麼慘?
”
聽到這話,魯明先是一愣,心裡不由一陣苦笑,自己人微言輕,就算是用這條賤命擔保,終究也無法獲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