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高仙芝如坐針氈,他很清楚問題就出在他給朝廷的奏折上,去年他兩次向朝廷上折,建議發動小勃律戰役,但問題也出來了,程千裡從兵部熟人那裡打聽了他上折的消息,立刻向夫蒙靈察告發,說他擅自越級上奏。
高仙芝在房間來回踱步,思量着對策。
“高帥,我覺得眼下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拖,拖到朝廷聖旨到來。
”
旁邊的封常清也很擔憂,他和高仙芝是唇亡齒寒的關系,如果高仙芝倒台,他的前途也會到此為止。
“可我擔心的是,皇上旨意中不指明由我率軍出征,而是由夫蒙靈察自己決定人選,如果是那樣,我敢肯定,他絕對不會選擇我。
”
“應該不會,以皇上的精明,他怎麼會想不到高帥越級上奏的原因和風險,既然高帥這樣做了,那隻會有兩個結果,罷免或者重用,不會再行暧mei之事。
”
說到這裡,封常清小心翼翼地問道:“高帥是否有點後悔了?
”
高仙芝哼了一聲,道:“我有什麼後悔,夫蒙靈察的平庸求穩我早就受夠了,與其被他猜疑,被他當做棋子,還不如拼一次,就算失敗被罷免,我也無怨無悔。
”
“可話雖這樣說,高帥還是要講究點策略啊!
”
“我知道,我會像個孫子一樣向他請罪。
”
高仙芝的嘴唇幾乎要咬出皿來了。
........
中午時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在龜茲城傳開了,四鎮都兵馬使高仙芝袒露上身,在節度使府前下跪,已經跪了半天,但夫蒙大帥卻不予理睬,一時間,龜茲城人人都在談論此事,有人說高仙芝是為給李慶安私自賞賜一事而去請罪;有人說夫蒙靈察欲以程千裡取代高仙芝,種種流言在龜茲的大街小巷裡傳播。
中原酒肆内,幾員大将皆怒發沖冠,白元光更是拔刀砍在桌上,大怒道:“夫帥聽信小人讒言,颠倒黑白,不論是非,有功他不賞,有過他不究,高帥何辜,竟要袒身長跪,羞辱于天下,夠了!
有這樣的大帥,我這兵不當也罷!
”
席元慶臉色鐵青,一杯一杯地喝酒,他最擔心高仙芝被貶,他從此就沒有立功升遷的機會了,他已經三十三歲了,還有幾年青春?
連一向冷靜的段秀實也臉色蒼白,對發生這種事情,他束手無策,心中隻為高帥的安危揪心不已。
“元光,不要沖動,不止你一人着急,大家都很擔憂,冷靜下來。
”
段秀實瞥了一眼李慶安,從進酒肆他就喝酒不語,衆人起初還以為他是因為分賞一事被懷疑而惱火,但段秀實卻發現似乎并不是那麼回事,李慶安面帶微笑,神色平靜,一副成竹在兇的樣子。
“七郎,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
李慶安微微一笑,高仙芝的苦肉計沒有奏效在他的意料之中,有程千裡在節度使府中,夫蒙靈察怎麼可能軟得下心來,這幾天他也在考慮高仙芝的對策,他幾次想去找高仙芝進言,都被婉拒了,他知道高仙芝是不想再連累過多的手下,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李慶安的命運,可是已經和高仙芝牢牢連在了一起。
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道:“辦法我倒是有一個,不過靠我一個人難以辦到,要我們大家一起合作,一起擔這個風險。
”